蕭綦的笑容僵在臉上，那一剎的神色讓我再也忍不住，陡然大笑起來……腰間驀地一緊，被他狠狠拽入懷中。他惱羞成怒，一雙深眸微微瞇起，閃動懾人怒色。我咬唇輕笑，揚起臉來，挑釁地望著他。他俯身逼近我，薄唇幾欲覆到我唇上，卻又輕飄飄地掃過臉頰，溫熱氣息一絲絲撩撥在耳際。我渾身酥軟，竟無半分力氣抵擋，微微閉了眼，迎上他的唇……然而過了良久，毫無動靜。我詫異地睜眼，卻見他似笑非笑地睨著我，“你在等什么？”

我大窘，恨恨地推他，卻被他更緊地環(huán)住。他的唇，驟然落在我耳畔、頸項、鬢間。

我閉目伏在他胸前，終于說出心底盤桓許久的話，“如果我真的不能生育，你會不會另納妻妾？”

他雙臂陡然收緊，將我更緊地擁在懷中，“我在寧朔向你許諾過的話，若是你已忘了，我便再說一次！”

“我從未忘記?！蔽姨ы曀挥X語聲已發(fā)顫，“可是，我若從此……”

“不會的！”他厲聲打斷我，目光灼灼，不容半分置疑，“天下之大，我相信總有法子醫(yī)治你！中原、漠北、南疆……窮盡千山萬水，但凡世間能找到的靈藥，我通通為你尋來?！?/p>

“如果永遠找不到呢？”我含淚凝望他，“如果到老到死，都找不到……你會不會后悔？”

“若真如此，便是我命中注定?！彼哪抗鈭砸愫V定，喟然嘆道，“我一生殺伐無數(shù)，即便孤寡一生也是應得之報。然而上天竟將你賜予我……蕭某此生何幸，就算讓老天收回了別的，我們至少還有彼此！將來我老邁昏庸之時，至少有你陪著一起老去。如此一生，我已知足?！?/p>

如此一生，他已知足，我亦知足。

我癡癡地望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鬢發(fā)……無處不是此生癡戀。心底暖意漸濃漸熾，化作明媚的火焰，焚盡了彼此的猜疑和悲傷。

淚水滾落，止不住地滑下臉龐，我緩緩微笑，“你曾說要共赴此生，從此不許反悔，就算我悍妒、惡疾、無子，七出之罪有三，也不準你再反悔?！?/p>

他深深動容，一語不發(fā)地凝視我，驀然握住我的手。眼前寒光一掠，尚未看清他的動作，佩劍便已還鞘。我手上微痛，低頭看去，卻只是極小的傷口，滲出一點兒猩紅血珠。他掌心傷口也有鮮血涌出，旋即與我十指交握，掌心相貼，兩人的鮮血混流在一起。

蕭綦肅然望著我，緩緩道：“我所生子女，必為王儇所出，即便永無子嗣，終此一生，亦不另娶。以血為誓，天地同鑒?！?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