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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面教員”梁漱溟(2)

“反面教員”梁漱溟 作者:汪東林


梁漱溟與毛澤東

1917年,24歲的梁漱溟被蔡元培聘用,成為北大哲學系的教師。在五四運動“打倒孔家店”的口號聲中,梁漱溟在北大講授佛學和儒學。1921年,梁漱溟寫作了《東西方文化及其哲學》一書,提出用中國傳統(tǒng)文化治世救國的主張。

筆者:梁漱溟最早時候就接觸過社會主義學說,他寫過小冊子,叫《社會主義粹言》,但是他沒有完全相信,沒有相信它,后來相信儒家這個學說了??墒悄?,有幾個人對他影響很大,首先是他在北大當教授的時候,李大釗。兩人是非常好的朋友,非常相投的,一直到李大釗犧牲,他為李大釗收尸。陳獨秀他也認識,他一直認為共產(chǎn)黨這些領(lǐng)導人,都是為國為民的一條一條漢子,是想把中國搞好。他說對他們這些人,他是很敬重的。

梁漱溟后來說,我過去雖對于共產(chǎn)黨的朋友有好感,乃至于在政治上行動有配合,但在思想見解上卻一直有很大的距離。而思想上最大的分歧,就是對于暴力革命、階級斗爭的態(tài)度。梁漱溟認為以武力求統(tǒng)一,只能再延遲中國的統(tǒng)一。他希望能夠從中國傳統(tǒng)文化里尋求救國的良方。

1924年,梁漱溟辭去了北大的教職,從此輾轉(zhuǎn)全國各地,開展鄉(xiāng)村建設。從1931年初開始,梁漱溟在山東鄒平縣籌建鄉(xiāng)村建設研究院,以儒家學說改造風俗,希望能夠?qū)崿F(xiàn)中華文化自下而上的復興。這場運動后來被稱作20世紀中國最偉大的儒家活動。那時梁漱溟躊躇滿志,他說:“‘為往圣繼絕學,為來世開太平’,這正是我一生的使命?!?/p>

筆者:他這一套的形成啊,是繼承了中國,現(xiàn)在叫知識分子,過去叫士大夫吧。把自己的事情啊,是置之度外的??偸菑哪贻p開始,就考慮國家、民族怎么辦,按照自己的思路,自己的判斷,自己的做法來做這件事情。北大教授那個待遇是很高的。但他一定要走出去,自己出去,留都留不住。他就感覺到這個教育也好,要改造中國也好,要跟農(nóng)村,跟農(nóng)民相結(jié)合,把這個整套的中國文化帶到農(nóng)村去,搞鄉(xiāng)村建設。盡管他搞這個東西,在當時有一定影響,可是日本人來了,全都吹了。

1937年7月,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山東的國民黨軍隊不戰(zhàn)而退,鄉(xiāng)村建設成◎1936年,梁漱溟與他的兩個兒子梁培寬、梁培恕在濟南留影。為空談,梁漱溟的夢想全部破滅。心灰意冷的同時,梁漱溟想到延安去看一看。1938年1月,梁漱溟以國民參政員的身份赴延安訪問,在那里,他受到了毛澤東的隆重接待。

筆者:一見面的時候,毛澤東主動說,梁先生,20年前,我就見過你好多面了,不過你可能不記得我。他說是嗎?毛澤東就給他講了,他說那個時候啊,他在北大圖書館,他的岳父是楊懷中,我住在楊懷中家,你經(jīng)常去,我給你開門,梁漱溟就想起來了。

梁漱溟與毛澤東同歲,1918年,梁漱溟是北大著名的講師,毛澤東是寄人籬下,默默無聞的圖書管理員。1938年,梁漱溟是為團結(jié)抗敵而四處奔走的社會活動家,毛澤東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袖。這時梁漱溟對中國的未來幾乎絕望,擔心中國會在日本的侵略下亡國。是毛澤東打消了梁漱溟的顧慮。

筆者:第一天,一直到凌晨,主要談抗戰(zhàn)的問題,梁漱溟很佩服毛澤東。一開始,梁漱溟對抗戰(zhàn)很失望。他也是個文人嘛,文化人,他說,中國看還有沒有救?毛澤東就把還沒發(fā)表的《論持久戰(zhàn)》這本書的主要論點告訴了他,中國最后要必勝的。談完,梁漱溟對毛澤東說,抗戰(zhàn)這么些年,從這個“九一八事變”,特別是“盧溝橋事變”以后,局勢這么個情況,我還沒有聽到任何一個人像你說的這樣子使我也有點信心。中國還是有希望的。

在第一天談話的最后,梁漱溟將自己寫作的《鄉(xiāng)村建設理論》一書送給了毛澤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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