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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接老康(1)

地火 作者:黃斌


 

汽笛聲尚未從西伯利亞原野傳來的前一刻,任誰都想不到這里將上演一場驚心動魄的“暗戰(zhàn)”。

這里是新京,1935年的新京(長春)。

盆大的太陽被整片流云遮蔽住,在“滿日親善,和諧共治”“大滿洲帝國,東亞共榮”的大幅標語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也正是這些標語,讓新京這座原本光鮮亮麗的城市,平添了幾分怨憤和凄愴。

自打偽滿洲國將“偽都”定在這兒起,但凡肉眼所見之處,都在日復一日地照搬著殘酷寡味的生活景象。

在新京的上空,縱橫交錯的電線延展向城市的各個角落。這一天,借助這些電線來傳送的電波頻繁而忙碌。

因為這一天,一個人即將到來——“老康”。

因為老康身負重要使命,對于“接老康”的過程,新京地下黨組織自然不會疏忽。就老康的回國路線,中共中央保衛(wèi)局做了極其周密的安排,長春地下黨組織為此成立了專門的行動小組,負責老康在東北的行程并護送其轉(zhuǎn)至延安。

按照特委張書記的指示,這次行動由地下斗爭經(jīng)驗極為豐富的北滿特委副書記兼敵工部長沈子恩直接領(lǐng)導,北滿特委第一副書記劉飛負責督辦和協(xié)助。

行動小組由公開身份為美國哥倫比亞礦山機械公司工程師的北滿特委委員黎仲明擔任聯(lián)絡(luò)員,東北大學科班出身的他精通英語、日語,自從1930年入黨以來,一直從事對敵地下斗爭工作。其他組員有蘇乙、劉東升、趙柯、吳靜波。此次行動小組的代號為“靜庵詩社”,這個極其神秘的行動小組所有組員互不統(tǒng)屬,均和沈子恩保持單線聯(lián)系。在老康出現(xiàn)之前,行動組成員并未與老康謀過面,一切均由沈子恩單線安排。除此,小組成員中除聯(lián)絡(luò)員黎仲明和劉東升因工作關(guān)系相互認識以外,其他人均互不認識。

按照計劃,下午四點五十分,蘇乙將進入火車站接應老康,以手上的一本《靜庵詩社詩箋稿》為聯(lián)絡(luò)方式,將老康帶到作為此次行動第一個聯(lián)絡(luò)站的達菲面包房,由此處把任務下達給下線,派給老康新證件……

整個計劃安排得周密而細致,但事實上去“接”老康的,卻不止“靜庵詩社”,遠遠不止。

在新京這塊地盤上,幾乎每件事都落不下日本人。

就在“靜庵詩社”開始準備之時,八字胡的日本關(guān)東軍二課課長武忠一郎正煩躁地在辦公室里踱步。一聲“報告”后,助手大島一臉得意地說了句讓武忠一郎喜出望外的話:“那個支那豬終于開口了?!彪S后又壓低嗓音補充道,“據(jù)他交代,一個化名為‘老康’的共產(chǎn)國際代表,兩個小時后將到達新京。”

一番計劃后,武忠一郎板著臉下達命令:“立刻開始抓捕行動。封鎖車站,全城戒嚴,把共產(chǎn)黨和力行社的潛伏人員全部一網(wǎng)打盡?!?/p>

與此同時,力行社特務尚青城手里正捧著由手下童威從美式電報機截獲的電文內(nèi)容,兩眼放光般念叨著,“老康,沒錯,我等的就是這個老康。”隨后與童威二人快步走出了情報室。

力行社東北干事組駐地會議室內(nèi)窗簾緊閉,五六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精壯男子腰桿筆直、面無表情地圍坐在會議桌前,一見便知這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待尚青城進來,幾名男子齊刷刷起身立正道:“隊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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