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找你嗎?”
“他找我干嗎,我跟他又不熟?!庇我酚悬c心虛,不自覺地提高音量。
“少跟我裝,舅媽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她十分中意陸家……”
游曳嘲諷地笑笑,聽聽,中意陸家,而不是中意陸競。
電視節(jié)目很無聊,游曳掛了電話躺在沙發(fā)上百無聊賴地望著天花板,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幾個月前第一次見到陸競的情景。
那天是“五四”青年節(jié),她媽唐女士四十五歲生日。
唐女士好出風頭,講究排場,繼父投其所好邀請了D市眾多富家名流到家里一起慶生。雖然母女倆關系非常冷淡,但作為唐女士唯一的女兒,游曳不得不給她一個面子,從學校趕回D市盛裝出席晚宴。
結果一進門就發(fā)現中了埋伏,城中家世排在前列的未婚男青年幾乎都來了,從各個角落冒出來邀請她跳舞。
游曳又好氣又好笑,找到她打扮得優(yōu)雅大方的媽媽,直截了當地說她有男朋友。
唐女士斜覷她一眼,不客氣地揭穿她的謊言:“你和那個姓顧的小子前陣子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游曳愣了愣,不過是前兩個月的事,她媽哪兒得來的消息啊。
唐女士涼涼地解釋道:“顧夫人打電話跟我說的?!?/p>
游曳無語至極,老太太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跟顧惜南老媽搭上線了!
她不耐煩地說:“你能不能少管我的事!”
“我是你媽,怎么,管不得了?!”唐女士也怒了。
游曳冷笑:“我被家里的保姆虐待你沒管我,我發(fā)燒差點兒燒死你沒管我,我被人笑話有爹生沒娘養(yǎng)的時候你也沒管我,我被人鎖在衣柜里一天一夜你沒管我……嗬,現在想學人家做慈母了,你不覺得晚了點嗎?”
被戳中痛腳的唐女士氣得臉色一陣青白,努力抑制住怒火,緩和臉色拉住游曳的手溫言軟語道:“以前的事是媽媽錯了,但你也不能只怪我一個人啊,你爸不也……好好好,不說那些了,媽媽給你介紹對象也是為你將來考慮啊,哪個女孩子不希望嫁個好老公,雖說你現在還小,但也是時候開始打算了……”
游曳木然地聽她說完,問:“你看中誰家兒子了?”
唐女士馬上笑成一朵花:“城南陸家的獨子,叫陸競,比你大四歲,人長得很精神,個子也高,去年D大畢業(yè)的,好像考上了你們學校的法學系研究生,不過他家不太想讓他去讀,想叫他早點兒進公司經營家族企業(yè)……”
游曳打斷她,四處望望:“他也來了?”
“嗯,和你姐姐姐夫在那邊聊天呢?!碧婆砍▓@一角努了努嘴。
游曳微瞇起眼,果然看見謝君宜和任永清身邊站著一個身材修長挺拔的年輕男子。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衣和一條深灰色休閑褲,頭發(fā)很黑,長度剛剛好,長一分顯得輕佻,短一寸像個愣頭青。
夜色濃郁,距離又太遠,游曳看不清他的五官,但第一眼看過去感覺還不錯。她喜歡清爽干凈的男人。
看到她走過來,謝君宜和任永清兩夫婦很識趣地閃人。
游曳的身高有一米六八,蹬上一雙七八厘米的細高跟皮鞋,就跟陸競差不多高了。陸競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與她平視,幾秒的驚艷過后,他的眉頭微微蹙起,望著她的神色有些厭煩。
游曳心里了然,他也是被逼才過來跟她“相親”的。
他看著她,她也不客氣地打量著他。
他長得不算特別帥,至少比不上汪平宇和顧惜南,一張臉只能用清癯形容,但他身上有一種硬朗的氣質,唐女士說他上大學之前當過兩年兵,難怪和一般男生的感覺不一樣。
該怎么形容這一點不一樣呢?按游曳室友周佳琪的話說,就是……看上去很MAN。
“你是游曳?”他開口了,聲線略顯清冷,語氣明顯很不耐煩。
游曳淡淡地嗯了一聲,隨意地在泳池旁的涼椅上坐下,左右腳互相使力,當著陸競的面把那雙磨腳的新皮鞋脫下,咕咚兩聲悶響,皮鞋掉進了泳池。
陸競訝然地看著她突兀的動作,原本要說的話一下子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