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給我的愛,給我一巴掌后再給我一顆糖。
[7] 你對我說,花花世界何必當真。
大四已經(jīng)沒什么課了,大家基本上就在到處找工作,忙著面試和應聘。寢室我也很久沒回了,一來是不知道怎么面對杜思思,我怕她一見到我就跟條瘋狗似的亂叫。二來,寧佳她們也回老家了,回去也是一個人呆宿舍里?;厝ヒ矝]意思。還不如成天混在陳子渝的出租屋里,可是他不樂意了,說:“你再這么寄居下去,我可要收房租了啊。”
我一邊玩著他電腦里的火拼泡泡龍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敷衍他:“那也是你得罪了杜思思,害我有宿舍不能回,有床不能睡,你以為我喜歡蝸居在你這么巴掌大的地方啊。”
陳子渝的音提高了八度:“什么叫我得罪了杜思思!我那說得都是實話,我告訴你啊,以后不許在我面前提杜思思這個人,那天要不是我,你那骯臟的勾當還不露出水面啊。難不成你要我承認那孩子是我的?我呸!憑什么要我背黑鍋!”
我不說話,生悶氣。
晚上陳子渝睡在沙發(fā)上,我睡在床上,沒開燈,我卻怎么都睡不著。
馬上就要畢業(yè)了,我卻一點方向都沒有,想想我這四年也真夠失敗的,談了一場失敗的戀愛,愛了一個烏龜王八蛋似的男人,考不了研,也留不了學校,到手的證書沒幾個,專業(yè)知識也勉強算個及格,倒是把仙劍奇?zhèn)b傳練了個通級,QQ寵物也養(yǎng)得白白胖胖了。這就是我的大學四年,蹉跎了歲月,也蹉跎了我。
我問陳子渝,畢業(yè)后準備去哪。
他悶聲悶氣地說,北京吧。
去那干嘛?我問。
找工作啊,還能干嘛?!
那我呢?我是真的迷茫,一心想跟陳子渝這個品學兼優(yōu)的好學生取取經(jīng)。
誰知道他又是把我教育地狗血淋頭,你?!你什么你,你不是有個靠山嗎?!人家多有錢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還找什么工作啊,直接呆在他身邊就夠你吃不完這輩子的了。
我被他噎得夠慌,直接坐了起來,我說,陳子渝,你是不是最近吃炮彈了,怎么跟誰說話都這么橫沖直闖的。
陳子渝安靜了下來,在我以為他已經(jīng)睡著了的時候,他又突然說,曉白,我不是故意要這么跟你說話的,我只是,只是覺得有時候你太不愛惜你自己了,我看著挺難受。有時候我很不能理解,你到底圖個什么呢?他除了能給你錢,還能給你什么?也許你會說,你要的只是錢,可是怎么可能,你才二十二歲,人生還那么長,只有錢是填不滿你的心。你還需要愛,需要感情,需要朋友,以后你還會需要一個家,一個孩子,一個只屬于你一個人的男人。
黑暗中,我們誰也看不清彼此臉上的表情,夜啊,真是一個好東西。陳子渝一定不知道我整張臉都濕濕的,我不敢哭,只能任淚一滴一滴落下來。
陳子渝突然也爬起來,他說,曉白,你要不要跟我一塊走?我們一起去北京闖一闖!這里的生活對于我們來說已經(jīng)支離破碎,也許新的城市能給我們新的開始。
以前我也不是沒有想過離開杜啟明,不過每次都在一陣竭斯底里后頹敗下來。杜啟明是一條賊船,上去了就永遠別想下來。這話是他自己說出來的,無論我用怎樣的辦法來刺激他,冷漠的拉鋸戰(zhàn)也好,竭斯底里的煽情戲也好,掏心掏肺的苦情劇也罷,杜啟明始終保持著他應有的冷靜。鬧到最后,我連哭都哭不出來,我說,杜啟明你怎么能這樣對我?!你他媽把我當作什么東西?你的玩具?!你的寵物?!你的世界里沒有愛,你只有你自己。
杜啟明冷笑一聲,他用夾雜著香煙味的手指撫摸我的臉,丑惡地說,陸曉白,你有什么不滿意呢?!我有錢,有地位,我能給你一切你想要的物質(zhì)生活,我會養(yǎng)著你,給你房子車子,現(xiàn)在你好好讀你的大學,畢業(yè)后你可以不用工作,你甚至還可以到處旅游,當然這一切都是和我在一起。你還可以得到我的寵愛,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只要這個世界上我杜啟明有的東西,只要你要,我都給。
我心一冷,他果然就是把我當一條狗養(yǎng)在身邊,他需要的就是我像一個寵物一樣乖巧聽話。每天打扮地賞心悅目地去討好他巴結他,他高興了就給我一點狗食,他不開心了隨時殺了我都可以。
我冷笑了起來,我說,杜啟明,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自由,我要離開你。
他隨手砸破了手中的玻璃杯,他不再有耐心和我耗,終于嚴肅警告我,陸曉白,你想離開我,門都沒有!我告訴你,只要你還在這個世界上,你都甭想逃出我的手心。
這就是杜啟明,他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霸道的不可一世。
我想起那次從云南回來,見到他的第一面,他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來機場接我,那么熟練地接過我手上的行李箱,那一刻,我的心就掉進了無底深淵。他不在乎,一點也不在乎,他甚至沒有意識到他對我的傷害,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他就是這么泰然自若地做著和以前一模一樣的事情,這讓我恍惚地以為杜啟明還是那個杜啟明,他的無名指上仍舊空著一塊。我盡力地隱藏著我的情緒,晚上的時候,我站在那個小公寓里,杜啟明伸手來抱我,我無意中觸碰到他手上的鉆戒,它就像一塊鋒利的石頭割破了我的手指,然后是我的心臟,那里趟出血來,一滴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