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說：“這是人大代表的權(quán)利。”

主席團秘書長說：“方格明是留任的副市長，市委、政府沒有打算免他。下午就要對人事任免進行表決，如果罷免方格明的提案在會上沒個答復(fù)，代表們不會罷休，會場就有可能出亂。這種會議，絕對不能出亂?！?

書記說：“事情緊急，這樣吧！我先打電話向上請示?！?

大家認為也只能這么辦。于是，市委書記帶著主席團秘書長離開了會場。

約摸二十分鐘左右，他倆回到會場，大家都用焦急的目光看著他兩人，市委書記神色凝重地說：“根據(jù)上面指示，兩個提案都必須向代表大會宣讀，按會議議程進行，有什么問題，會議結(jié)束以后再說。不可觸犯眾怒，穩(wěn)定是壓倒一切的，尤其是人民代表大會，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如果出了問題，唯一把手是問?！?

書記傳達完，大家都低著頭。書記請市長馬上出面和方格明談話。市長說，“來不及了，算了，聽天由命吧！”書記也不想找方談，他征求市委副書記兼組織部長的意見。這位副書記兼部長說得更在理，他說：“他不是我們這一級管的干部，以后還是讓上面跟他談吧！”大家都認可他的意見。市委書記知道，碰到這種棘手的事，誰都不會也不敢沾邊，都不愿去捅這個馬蜂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們的心理是，怕萬一出了事，吃不了兜著走。他只好圓個場，說：“既然這樣，那就只有看事態(tài)的發(fā)展了?！?

噩運，將無情地落到這位曾在楚云市顯赫多年的風(fēng)云人物——方格明頭上。這時的方格明正在自己入住的賓館套房內(nèi)，洗完澡穿著褲衩，肩上披條浴巾，從衛(wèi)生間出來，晃著肥胖的身體，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他抽著一支煙，手握遙控器，將開著的電視摁到娛樂頻道，笑瞇瞇地看著電視里正放陳佩斯與朱時茂的小品《警察與小偷》。

“哈哈！”方格明看得拍著大腿，前俯后仰地大笑。

“兩會”的重要議程很多，而人事任免在很多代表看來卻是會議的核心，重中之重，盡管不少人不愿說在嘴上，但都心照不宣，要不怎叫換屆選舉呢？從幾位大員在緊急會議上的表現(xiàn)也可以看出，對人的安排和處理是多么復(fù)雜和重要。下午，大會按議程進行人事任免事項。

主席臺上，方格明和其他成員一樣悠然安座，喝水抽煙，和左右官員輕聲交談，與前幾天在會上的表現(xiàn)并無異樣。他雖然聽自己的秘書給他傳遞過有關(guān)他的信息，但他根本不會想到事情會有多么嚴重，更不會想到以自己為靠山十多年的代宇庭，會在這個時候發(fā)動突然襲擊，從背后給他致命的一槍。他像往常一樣自信地戴著眼鏡，隨意地翻閱文件袋，對幾分鐘后將出現(xiàn)的五雷轟頂毫無思想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