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過照片,趙進科出門來到大街上,邊走邊琢磨如何拿照片這個殺手锏把南山神算的家人給鎮(zhèn)住,讓他們相信南山神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不是被別人害死的???,這畢竟是死人的大事,如果他家里人麻木不分、難纏不講理,證據(jù)再充分,也無濟于事。對此,趙進科非常擔心。
正走著,就看見前些時扣他車的那個小交警在路上指手畫腳讓車輛停下來接受檢查。在他的手勢下,大車小車依次停了下來。路邊有人議論著:“要想富上公路,要想發(fā)當路霸?!薄按笊w帽兩頭翹,吃罷原告吃被告?!薄按笊w帽鑲金邊,工商企業(yè)吃一圈兒。”聽著這些話,趙進科忽然茅塞頓開,靈機一動,給張一飛打了個電話,讓張一飛來他家有要事相商。
在趙進科的“校園三結義”中,雖然張一飛沒有吳天寶、李士寬機靈,但張一飛善于處理棘手的事兒。難辦的事情交給他,他總能不辱使命。張一飛來了后,趙進科和盤托出了南山神算死去的前因后果,在處理后事上讓張一飛支個招。當然,他沒有說出趙強、葉麗他們的名字,只說是某領導,也沒說出賓館包賠的錢數(shù),只說有喪葬費。張一飛撓了一陣頭皮子后說:“這事還真不好辦。要平安無事,關鍵得把南山神算的家人拿下?!?/p>
看火候到了,趙進科說,受交警的啟發(fā),讓張一飛扮演公安人員,拿著照片,到南山神算家嚇唬嚇唬,把他們鎮(zhèn)住了,才好談錢的事兒。張一飛覺得這辦法可行,但認為一個人不合適。公安人員辦案都不是單獨行動,單獨行動易讓人起疑。于是,趙進科又給李士寬打了個電話。李士寬二話沒說,愿意和張一飛一道去南山神算家里做說服工作。三人商定,張一飛和李士寬先行一步,趙進科雇個小貨車拉著南山神算的尸體隨后。
當天下午,他們依計而行。張一飛從朋友那兒借了兩身公安服裝,與李士寬一人穿一身,打了個的,悄悄地來到南山神算的家。南山神算雖然家大業(yè)大,卻沒幾個后人,只有一兒一女。女兒已遠嫁他鄉(xiāng),屋里只一個四十歲左右,看起來也不怎么聰明的兒子。南山神算的老伴已過花甲,基本上老眼昏花。一看這狀況,張一飛吃了定心丸。南山神算的兒子以為張一飛和李士寬是來找他老爹算命的,相告說:“我爹昨天被人請走了,不在家沒法跟你們算命,你們改天再來吧?!?/p>
張一飛不動聲色地說:“你老爹他回不來了?!?/p>
南山神算的兒子一聽,有點吃驚,問到:“你說啥?回不來了?你們把他抓起來了?算命不犯法呀,現(xiàn)在大街上擺卦攤的還少嗎?”
李士寬轉著斯文說:“他回不來了不是說因為他算命我們把他抓起來了,而是說他永遠也回不來了。”說著,把一沓子照片攤到南山神算兒子的面前,“看看你爹在外干的好事吧!沒想到年紀一大把了,還這么風流。一夜風流做鬼也不冤??!”
南山神算的兒子低頭翻看著照片,剛看了幾張就目瞪口呆了,結結巴巴地說:“不,不可能!我爹是個正經人,從來都不拈花惹草。不信,你問我媽?!闭f著,“媽、媽、媽”地喊開了。隨著喊聲,南山神算的老伴邁著踉蹌的腳步來到她兒子面前,問兒子有啥事。
看到年邁的母親,南山神算的兒子一下子清醒了。爹干出了如此荒唐的事兒,死在妓女的懷里,不能讓母親受此打擊。爹沒了,不能母親再沒了。他咽噎著說:“媽,沒,沒事兒。你,你回屋吧,我和警察同志談點事兒?!蹦仙缴袼愕睦习榛匚萘耍赣H那彎曲的脊背,南山神算兒子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
張一飛說:“我們是接到報警去賓館的,經過法醫(yī)鑒定,你爹死于心臟病。可能與小姐干那事太興奮了,才,才一命嗚呼的。這些照片是從房間的攝像頭里得到的。這種不是啥光彩事,所以,沒有聲張,先來通報一聲,讓你們去收尸。”
南山神算的兒子聽張一飛說得有鼻子有眼兒,信了。家丑不可外揚,出了這種事,以后咋在村里做人?他感激地張一飛說:“謝謝警察同志?!闭f罷,又為難地說:“出去時是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我如何向我母親交代,又如何向村里人交代?”
李士寬沉思片刻,建議說:“你看這樣中不中,就說你爹得了暴病,一夜身亡?”
南山神算的兒子想了想,說:“不中,平時我爹身體棒著呢,沒病沒災,說他有病,沒人信?!?/p>
張一飛說:“要不,就說出了交通事故?”看了一眼李士寬,又說,“如果是交通事故,還可以得到一筆不大不小的賠償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