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然黑,雖然有星星;篝火依然在燃著,但沒有了慣常的那種恐慌。不遠(yuǎn)處的灌木中,時常傳出一兩聲受驚的動物或是飛鳥的驚叫。
一籬的人,爬上去,似乎也全都圍坐在了這莊頭,依然地拍著手有節(jié)奏地祈唱著。但細(xì)心點的人會發(fā)現(xiàn),那些圍坐在篝火邊的,卻只是一些老人和孩子,年輕力壯的,卻一個也沒有。
是的,一個也沒有。
當(dāng)然沒有。
那他們上了哪?
其實,他們哪也沒上,全掩藏在了附近的草叢中。
這是蒙格翔的安排。
在蒙格翔的鼓動下,籬莊上的人終于覺醒了,與其這樣年年擔(dān)驚受怕,不如與那惡魔拼死一搏。敗了,也算是為那些年輕人做了一份做長輩應(yīng)做的事;而要是勝了,更是對那些年輕人的一個交待。于是,在籬中那些德高望重者如哇呀老?婆們的支持下,籬中所有的年輕人包括籬頭護(hù)丁,悉數(shù)歸蒙格翔指揮,由他部署,準(zhǔn)備與惡魔拼死一戰(zhàn)。
昨天一夜平安無事,也就是說,惡魔前兩晚一直都沒有露面;而今天是惡魔規(guī)定的三天中的最后一天了,無論如何,惡魔今晚都會現(xiàn)身。
蒙格翔讓長辮女子和她的姐妹們?nèi)缤R粯?,依然在那做好祭食,然后靜心地坐在草地上等候著惡魔前來挑選。將那些年輕男子,則依三個方位分三層埋伏好,只要惡魔一現(xiàn)身,他們便同時從三個方向撲過去,使出自己最拿手的武器,哪怕是一把鐮刀,只要覺著使起來得心應(yīng)手;如果第一層的人沒能縛住或殺死?魔,那么第二層立即再上;如此者三,諒他惡魔再有本事,恐也難逃出。而留下的一面,即通往籬中,蒙格翔竟一個別的人也沒留,只留了自己一個。因為在他想來,惡魔一旦發(fā)現(xiàn)中了埋伏,首先要逃的的方向,肯定是灌木叢,而不是這些籬人居住的籬莊,因為進(jìn)到籬莊,不但自己惡魔的“魔”無法施展,而且對籬中的大大小小的路,一定也沒有籬人們熟悉,萬一跑到哪條獨巷,那豈不是自尋死路?但又不能不防,萬一逼急了,也許他也會往籬中逃。不過,真的要是那樣,蒙格翔想,他只要稍一攔阻,惡魔必定會避讓開而再次向其他三個方位突出。
一切妥?。只待惡魔這個魔鬼前來送死。
可是,萬一要是惡魔知道了這一切的布置呢?
惡魔開始是不知道的,直到他在灌木叢中掩藏了好久,正要出來時,突然發(fā)覺的。
也是巧合。一個年輕人不知白天吃了一些什么,這會兒竟一連放起響屁來。剛?cè)胍箷r刮的是西風(fēng),惡魔什么也沒聞到;可到了下半夜,風(fēng)向卻漸漸變成了西南風(fēng),這下可好,不僅將那一陣陣的屁響順風(fēng)送進(jìn)了惡魔的耳里,還將那一陣陣屁臭也正好送進(jìn)了他的鼻子里。
于是,惡魔這才知道,前面篝火邊沒有聚集齊籬中所有人,還有人藏在了這叢林邊——怪不得一直觀察到現(xiàn)在,那?圍坐在篝火邊的人們并沒有像往年那樣表現(xiàn)出不安;原來他們是想與他一決生死啊。
想到這里,惡魔悄悄地移動了方位,想從另一邊去接近那幾個不知是由于夜涼還是害怕地擠坐在一起的女子。
可不曾想,惡魔剛一移動,便發(fā)現(xiàn),另兩邊也都埋伏著人。
惡魔有些猶豫。
如果去,顯然,會有危險,一場戰(zhàn)斗肯定避免不了;如若不去,那今后再來索要女子,籬中人還會那么服服帖帖地照辦嗎?
為了自己魔的尊嚴(yán),惡魔決定即便是險,也要鋌而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