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菊嗔怪道:“他呀,什么時候能聽人勸就好了?!?/p>
“行,我這次就聽你們的,回去后好好休息休息。”
葉旭嘴上這樣說著,心里卻一陣難受,他想:組織上知道他的事情后,怕真的要讓他徹底休息了。
夜晚,夏曉菊將葉小龍哄睡了以后,用盡了女性的溫柔和嫵媚,讓葉旭在無比的幸福中突然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不安。
夜已經(jīng)很深了,遠處響起了幾聲公雞的打鳴聲,葉旭悄悄地溜下床,躡手躡腳地走到床前,打開了窗戶,一輪明月高高地掛這窗前的那個梧桐樹上,月光透過窗戶靜靜地瀉進屋里,瀉在了夏曉菊那張美麗的臉龐上。月光中,夏曉菊摟著葉小龍睡得是那樣甜美和安詳,葉旭的心碎了,許多年來,他一直在緊張和忙碌的生活中度過,還很少像今夜這樣欣賞著妻子和兒子。這是一個多么幸福的家啊!難道因為自己過錯,就一定要破壞了這個和和美美的家嗎?葉旭動搖了,不能去向組織說清楚,不能說?。〉峭蹂\葵那張猙獰的笑容又在他的眼前晃動,不行,決不能向他妥協(xié)。
葉旭走到床前,屈下身,輕輕地吻了一下熟睡中的葉小龍,眼淚便奪眶而出,他本來還想親吻夏曉菊,但是淚水卻像開了閘門似的,怎么也控制不住,他擔(dān)心驚動了妻兒,就拉門走了出去。不知不覺又來到了新河灣。
啊!月光下的新河灣是那樣的靜謐,站在河灘上,潺潺的流水聲好似一首輕柔舒緩的樂曲,牽動著葉旭的心弦,終于,葉旭那壓抑多時的情緒頃刻間火山爆發(fā)似的噴發(fā)了,他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對著新河的流水失聲痛哭起來了。
第二天早上,夏曉菊匆匆地吃罷飯,就準備回三大隊女隊去,葉旭叫住了她:“菊子,今天能不上班嗎?”
“不行啊,隊里的人手少,忙不過來的?!毕臅跃绽^續(xù)收拾準備帶到中隊的東西。
葉旭的目光中含著企求,又一次懇求道:“菊子,就再留一天吧?!?/p>
夏曉菊并沒有留意葉旭的表情,她只是有些奇怪,平素里都是葉旭催她盡快返隊,要是她想在家多盤纏一時,他就會告誡她要注意影響,因為她是葉書記的妻子,可他今天怎么了?但是夏曉菊并沒有沿著這條思路想下去,她的心思已經(jīng)放到了回隊后的工作上了,她麻利地收拾好東西,對葉旭說道:“你什么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去上你的班吧,要遲到了?!?/p>
葉旭目送著夏曉菊騎上車,無奈地搖了搖頭,邁著沉重的腳步向場部辦公室走去。葉旭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將屋里的陳設(shè)默默地環(huán)顧一遍,然后,動手歸整堆在辦公桌上凌亂的文件和材料,把屋子收拾利落了,就走出屋,來到章文琪的辦公室。
章文琪正在打電話,見葉旭進屋,伸手示意讓葉旭坐下,葉旭就拈了一把離章文琪較近的椅子坐下。
“聽說小夏陪你去了醫(yī)院,怎么樣了?”章文琪放下電話熱情地打著招呼。
“我身體挺好?!比~旭說了一句,忽然臉漲得通紅,顯出局促不安的樣子,就站起身,走到門前,將門關(guān)上,向回走了兩步,猶豫一下,又折到門前,把門上的插銷插上。
章文琪見葉旭的行為有些古怪,就問道:“你這是搞的什么鬼?”
葉旭的汗從額角滲了出來,說道:“老首長,我……我對不起組織呀!”
葉旭突然冒出的這句話,讓章文琪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解地問:“小葉,你這是從哪兒說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