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都帶大組犯人下大田清理排灌溝去了?！?/p>

李明山發(fā)了一句牢騷：“這個林楓，棋急不顧家了，也不留個人看家，回頭我非克他不可！怎么辦，場長？”

江立春問值班犯人：“你知道今天隊里在哪號田干活？”

“報告干部，大部分人在十三號到十八號田之間的溝渠里清淤，還有少部分在場基上打場，林隊長可能在東場基，你們要是找他，我這就去叫他回來。”

“不用你叫，我們自己去。”江立春沖李明山一招手，說道：“走，去東場基?！?/p>

林楓果然在東場基，他正指揮犯人把一個傾斜的糧囤拆了，重新箍扎新的糧囤。李明山下了自行車，指著林楓的鼻子嚷道：“真有你的，給我唱起了空城計，隊部里一個人也不留，出了事看你怎么收場？”

林楓的鼻頭被寒風吹的通紅，他朝地上擤了一下凍出來的鼻涕，憨憨地一笑，說道：“不行啊，教導員，攤子鋪得太大，人手實在不夠，要不，再給我們兩個人?！?/p>

“廢話！我哪來人，你不要講客觀，從明天起，你無論如何隊部里都要留人，我丑話說在前，你要是再固執(zhí)下去，出了事休想讓我給你擦屁股?！?/p>

江立春支起自行車，走到林楓面前，說道：“老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也算是老勞改了，守著火山口上你真就這么放心，聽你們教導員的，明天把班給我排上。”

“場長，其實我們一直排著班呢，只是今天攤子鋪得有些大了，人手不夠，我才臨時把值班的干部抽下來，誰想正好被你們撞上了……”

李明山打斷林楓的表白：“你還狡辯，你敢說就只有今天沒有安排值班的嗎？你怎么不吭氣了？我看你還是存在嚴重的麻痹思想，你們隊大半年沒出什么大事了，你就以為平安無事了，是不是？一大隊副業(yè)隊是怎么出的那件事？難道你一點教訓也沒有吸取？萬一出了事，你負得了責嗎？你說說看，你們隊現(xiàn)在的敵情怎么樣？”李明山一連串的責問把林楓打暈了，他張開口，支吾半天，也沒有說出個子卯來。李明山見了，擺擺手說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最近光顧著抓生產了，也沒認真研究敵情，你也別費神現(xiàn)給我瞎編造了。晚上收工后，和隊里的干部坐下來，認真地分析一下近期的敵情，明天晚上我來聽你們的匯報。我問你，葉旭現(xiàn)在怎么樣？”

“干活還行，每天的任務都基本能完成，就是情緒一直不太好?！?/p>

“你把他叫過來，我和場長想見他一下?！?/p>

“行，我這就派人去叫?！?/p>

等了多時，叫葉旭的犯人只是一個人回來了，林楓奇怪地問：“葉旭呢？”

犯人跑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說道：“葉旭他不來?！?/p>

“你沒有說是江場長和李教導員找他嗎？”

“我是這樣說的，但他說他的勞動任務還沒有完成，不能來?！?/p>

“真是胡扯八道，教導員，自行車借我用一下，我親自去一趟，看他來不來?！绷謼髡f著就要去推李明山的自行車。

“等一下，”江立春伸手攔住林楓，“葉旭在哪號田干活？”

林楓說道：“在十六號田。”江立春轉過臉對李明山說道：“老李，你和老林在這聊會，我去十六號田一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