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默庵加緊了對王九洲行蹤的調(diào)查。他派出了兩個特務(wù)跟蹤梅月堇,想通過這一線索來找到王九洲的下落。不料,兩個特務(wù)不僅沒找到半點線索,而且還遭到了王九洲的一頓狠揍,打昏之后被運到了垃圾場。
逃回來的兩個特務(wù)鼻青臉腫,忐忑地站在梅默庵跟前匯報情況。
特務(wù)甲說:“我們還沒看清那是個什么人,就被打昏了,后來醒來的時候,就……就在垃圾場?!?/p>
梅默庵淡淡地說:“你們兩個能活著回來,福氣不小??!”
特務(wù)乙:“主任,小姐她……”
梅默庵?jǐn)[擺手,厲聲道:“行了,這事到此為止,你們先下去吧。”
梅默庵轉(zhuǎn)身來到墻上掛著的上海地圖前,對著蘇州河邊的那片棚戶區(qū)打量,自言自語道:“這么說,王九洲就躲在蘇州河邊的這片棚戶區(qū)?”
門輕輕推開,冷鐵峰進(jìn)來。梅默庵仍然對著地圖,伸手往地圖上指了指:“鐵峰,你知道這塊地方嗎?”
冷鐵峰說:“這是蘇州河邊的棚戶區(qū),屬于閘北。”
梅默庵問:“如果我告訴你,王九洲就躲在這里,你有什么辦法?”
冷鐵峰回答:“這好辦,我?guī)巳ニ??!?/p>
梅默庵慢慢轉(zhuǎn)身,看著冷鐵峰:“這個地方可不是這么容易搜的,住的都是窮棒子,他們大部分是碼頭工人,也就是王九洲那個勞工會館的門徒。”
冷鐵峰說道:“這塊地方是有點大,也有點亂,主任,你放心,我先派弟兄混進(jìn)去,摸摸情況,只要發(fā)現(xiàn)王九洲的藏匿之地,我們來個突然襲擊,抓了人就撤?!?/p>
梅默庵?jǐn)[擺手:“鐵峰,你還是太天真了,王九洲不笨,而且聰明得很。他很清楚,進(jìn)了這個地方,等于回了家。或者說,王九洲現(xiàn)在是如同魚兒游進(jìn)了大海了!如果我們冒然行動,這海水是會淹死我們的?!?/p>
冷鐵峰愣在那里,尷尬地說:“主任,難道我們就任由他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逍遙法外?”
“你派弟兄嚴(yán)密封鎖這塊區(qū)域,一旦發(fā)現(xiàn)王九洲出來,立即拘捕?!泵纺执鸬?。
冷鐵峰點點頭:“是,可要是他不出來呢?”
梅默庵說:“你別忘了,王九洲是靠什么吃飯的,他那一大幫兄弟,也不能餓了肚子。”
冷鐵峰接著說:“主任已經(jīng)把他的勞工會館查封了,沒有了會館,他王九洲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干不了大買賣?!?/p>
梅默庵陰險地說:“我已經(jīng)查清了,王九洲還有幾家工廠、店鋪,把這些都掌控在我們手里,逼著他在棚戶區(qū)待不下去。只要他出來做買賣,到租界里跟屠先生那幫人打交道,我們就有機會?!?/p>
冷鐵峰佩服道:“主任高明,屠先生那兒,主任是不是也已經(jīng)安排好了?”
梅默庵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屠先生是什么人?輕易還是別驚動吧,等到了火候,我自會拿捏的!”
棚戶區(qū)內(nèi),臟亂不堪,低矮的房子,狹窄的巷子,污水橫流。男女老少衣衫破爛,蓬頭垢面。
王九洲帶著孟惜之、孫奮明過來,留意地看著周圍的一切,目光里滿是同情。
“這里是上海最窮的地方,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啊?!睂O奮明說道。
孟惜之激憤地說:“這就叫‘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人間最大的不平,莫過于此!”
王九洲說:“我王九洲不信邪,我要讓這里的弟兄人人有飯吃,有衣穿,有好房子?。 ?/p>
孟惜之笑道:“九哥,你是不是想建立一個理想社會???理想社會首先要打倒這個壞政府?!?/p>
王九洲稱贊道:“對對,孟夫子,你讀書多,我記得你說過,打倒壞政府,來一個無政府社會,大同世界!”
回到棚戶區(qū)勞工會館大廳,王九洲立即召集岱春風(fēng)、孟惜之、余業(yè)輝、孫奮明、鄭國振、王玉英、梅月堇等人一起商議。
王九洲說:“惜之跟我說過,理想社會,就是無政府的社會,人人有飯吃,有衣穿,有酒喝,人人平等、自由。我王九洲做夢都在想這個社會?。‖F(xiàn)在我們有這個機會了?!?/p>
梅月堇吃驚地問道:“九哥的意思,是在這里搞理想社會?”
孟惜之舉舉手里的一本破書:“外國已經(jīng)有人在搞了,這本書里介紹的,沒有政府,沒有貪官,就像我們中國人說的大同社會,桃花源?!?/p>
王九洲興致勃勃地說:“外國人能搞,我們中國人也能搞?!?/p>
王九洲說著站起來,激動地?fù)]著手:“這些日子我家家戶戶都去看了,這里太窮,弟兄們過的日子那是牛馬不如啊。我王九洲對不起大家,我現(xiàn)在想的就是狠狠撈一筆錢,分給弟兄們,吃飽了穿暖了,再來搞孟夫子說的那個理想社會?!?/p>
眾人都紛紛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