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的宮女太監(jiān)們急忙拽我起來,我也想奮力起身,腳腕處卻怎么也使不上力氣,只能呆呆地停在原處,等著宮女喚人把我背回去。
"給大皇子請安。"我正郁悶地捏著自己的腳腕,百靈般的聲音響在我的頭頂。我抬頭一看,一個身著大紅宮裝的女孩兒,娉娉婷婷地站在我面前。
"你是誰?"
"姚瑾榕。"她看我坐在地上不動,先是簡短利落地回了我的話,然后關(guān)切地看著我,"您怎么了?"
"沒怎么。" 宮中的女孩兒我一向都是熟悉的,怎么沒看見還有這么個女子?
她斜睨我一眼,仿佛怪我故意隱瞞事實,"明明是傷著了還說自己沒怎么。"隨即便不由分說地扯起我的褲腳,仔細看了看之后又長吁一口氣,"哦,謝天謝地,只是扭到了,并無大礙。"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這一系列動作。在宮里,皇子就是皇子,沒人敢對皇子做如此的動作。
"若我是你,"她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角劃出一抹譏諷的笑,"這點兒小傷,我便會自己堅持著回去,就是被下人們扶著回去也好,總比待在這兒等別人來抬強。"
我愣愣看著她,她卻微微向我俯下身子,像是臨走時的請安禮,然后將頭湊過來。我嚇得往后一顫,隨即又聽到了她低低的譏笑,"大皇子也算是個男兒,因為摔倒便就如此依賴別人,家父還說大皇子是將來能擔(dān)當(dāng)大任的人物,依我看,只是家父看錯了人而已,等家父回去,瑾榕真得派個好的眼科大夫給家父瞧瞧。"
說完,她便昂首挺胸地漸漸遠去。
而我看到她遠去的背影,奮力站起身來,咬牙撐到了寢宮。
自此以后,我便有意注意起這個名叫瑾榕的女孩兒。作為大臣之女,瑾榕與別人不同,見到我們皇子向來沒有刻意逢迎之意,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嬌艷得不容人忽視與褻瀆。
她告訴我,身為男兒就要有自己的抱負與擔(dān)當(dāng),否則對不起上天賜給自己的這身皮囊;她告訴我,什么都要自己爭取,天下沒有白吃的餡餅;她還告訴我,若我不奮發(fā)圖強,簡直是辱沒了自己這與生俱來榮耀的身份。
從來沒有人告訴我我也可以爭取,好像所有的東西原本都是靜澈的;沒人告訴我,我也可以靠自己來贏得靜澈所擁有的一切。
如此爭氣的女子,如此張揚地出現(xiàn)在了我幼時的生活中,她的一顰一笑,都成為我動力的源泉,每當(dāng)聽到她肯定的話語,我便像是獲得了曙光,整個生命都變得絢爛起來。
周圍人都知弟弟靜澈與田相之女和惠是青梅竹馬的相好,自然也慢慢知曉了我與瑾榕的關(guān)系。青梅竹馬,我一直也以這樣的詞匯來定性自己與瑾榕的緣來緣去。
可是卻不知道,我的青梅,竟是有了別的竹馬……
原本便算得上是天資聰穎,看到我越來越多地展示出自己的不凡,父皇終于認知到了我的好處。一時間,連對我以前木訥深沉的評語都成了贊美,朝臣上下無不稱贊,皇朝大皇子昊煜心思穩(wěn)重,堪當(dāng)社稷之大任。
時間慢慢過渡到五年之后,我已經(jīng)成為十四歲的少年。父皇身體越來越差,我的登基便被迅速提上了日程。按照皇朝體制,皇子在登基儀式進行之時,同時也要進行封后大典,否則,皇子即便登基,也不能親政。
我若成為皇帝,便要名副其實!
急沖沖地去找母后,"我要立瑾榕為后!"
母后深深看了我一眼,只是兩個字便斷了我的堅決,"不行。"
"立后不是皇家一家之事,乃是國家之根本,當(dāng)下之際,你必須娶左相之女和惠!"
"為什么?"我不可思議地看向母后,"和惠與靜澈是青梅竹馬的情誼,宮中諸人誰不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