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先把蹇二送走了。
蹇二離開宇文社長也要走,但是伊萬把他留住了:“等等!宇文社長,我還有事情要請教您呢!”
是的,伊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宇文社長談。事實(shí)上宇文社長也知道伊萬要和自己談什么事情。宇文社長重新坐下來,撫摩著光滑的俄羅斯坐椅的把手,那是一種很特別的樣式,在恰克圖、烏里雅蘇臺他都曾見過這種椅子,但是他不習(xí)慣坐。在等待伊萬的時候宇文社長從腰帶上抽出煙袋,給自己點(diǎn)了一鍋煙抽起來。
精明的伊萬以他商人的敏銳嗅覺感覺到了毛爾古沁峽谷對于商道的重要意義,暗中打起了主意,他想把這個秘密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用他的話說就是,誰掌握了毛爾古沁誰就掌握了駝道的鑰匙!不惜代價弄到手,把那個掌握大峽谷秘密的姓海的掌柜買通!但是伊萬在宇文社長的陪伴下一個月內(nèi)一連去了貼蔑兒拜興三趟,都沒有如愿。不要說是買通海掌柜了,他幾次走進(jìn)貼蔑兒拜興村連海九年的人也沒有見到。不但海九年見不著,就連海九年身邊那幫弟兄像二斗子、胡德全、刁三萬、胡德爾楚魯他們的影子都見不著!他納悶了!在貼村他問誰誰都回答不知道。所以伊萬懷疑找不到海九年是宇文社長故意拿他一手,是在和他玩捉迷藏。
倒也是的,不但是伊萬納悶,此事連貼蔑兒拜興的村人也都納悶。沒人問的時候倒也罷了,這些駝戶掌柜也罷馱夫也罷,都是一些散漫慣了的人,在駝道上行走那是沒有辦法,行動不得自由,再大的苦再難的事也得擔(dān)當(dāng)著誰也躲不過;可是一旦從駝道上回來,一個個那可就像是虎歸山林魚入大海!喜歡馬的喜歡賭的愛逛窯子的,五花八門!十天半月見不著人影也是經(jīng)常的事。伊萬三次來找海掌柜提醒了貼村的人們,大家才注意到不單是海九年連同二斗子、胡德全、胡德爾楚魯、刁三萬還有王鍋頭都已經(jīng)有二十多天不見了!于是引起議論紛紛。婦女們聚在一起議論,自己的男人可能到哪里去了呢?懷疑這件蹊蹺事的根子是在海九年的身上。麻三嬸第一個把矛頭指向了戚二嫂:“你說說吧!”
“讓我說什么?”
“說說我們的男人都被海掌柜弄到哪里去了?!?/p>
“我還在找海九年呢!我去問誰?”
戚二嫂的樣子非常憤怒,麻三嬸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戚二嫂看了好一會兒,她相信了。她說:“海掌柜是帶頭人,平素咱貼蔑兒拜興村這幫人就都聽他的調(diào)遣。一定是海掌柜帶著他們干什么去了?!?/p>
“我想也是?!?/p>
“照說海掌柜的事你戚二嫂不能不知道,你就別瞞著大伙兒了?!?/p>
“我瞞什么?”
對海九年這件事情,其實(shí)戚二嫂比誰都上心。心里一天一天地掐算著,可不是她已經(jīng)二十多天沒見著面了。只不過是戚二嫂礙于身份的特別不方便說出口,更不方便向人打聽。
這一下她就不能不著急上火了。對于心愛的人的擔(dān)心使得她徹夜難眠。奇怪了王鍋頭也不見了,打招呼說是有點(diǎn)個人的事也沒說清楚是什么事。
伊萬回來了,剛一坐下就直接問宇文社長:“您能告訴我怎樣能夠把毛爾古沁的秘密弄到手?”
“聽說是在海九年的手里?!?/p>
“海九年是怎樣的一個人?”
“可是不得了?!?/p>
“是怎樣的不得了?”
“此人非同尋常!”
“為什么?”伊萬對宇文社長的話不得要領(lǐng),一雙灰藍(lán)色的眼睛瞇縫著瞄住自己的談話對手,“他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是他長得特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