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賓館四樓特等407號房間,門突然被敲響,聲音兇猛而急促。室內(nèi)躺在床上的女郎,十分警覺地站起來。今天在曹公館臥室里露了相,她原想離開北平,但因?yàn)橛幸粋€非常重要的約會,這約會關(guān)系到她一生的前途,所以只好硬著頭皮在北平多呆兩天。為防萬一,下午她又用盡心機(jī)頻繁調(diào)動,消滅足跡。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警察還是找上門來了。她沉吟片刻,鎮(zhèn)靜地上前開門。
門外站著三個不速之客,兩男一女。最前面的男人兩眼惡狠狠地直盯住女郎:“你叫何玉媛吧!”用的是訊問式的口吻。
“有什么事嗎?”女郎不亢不卑的態(tài)度沖淡了尷尬的局面。
男人嚴(yán)肅地對女郎說:“我是北平市警察局朝陽區(qū)局余警官。何玉媛,我們今天到你這里來,是因?yàn)橛幸黄鸨I竊的案件牽連到你的身上,聽說你還是他們的‘舵把子’,所以我把你的手下帶來,跟你照一照面。”說著,扭頭向另一個男人說:“王警官,讓她過來!”
王政把那個女的推上前,何玉媛發(fā)現(xiàn)她手腕上戴著一副锃亮的手銬。
“許明英,你老實(shí)交代,她是你的‘舵把子’嗎?”余警官口氣咄咄逼人。
許明英這時才慢慢地抬起頭來,她很年輕,面色清癯,緊鎖著雙眉,臉上露出一股羞怯。她以陰沉而顫抖的聲音答道:“是?!彼哪抗獠桓艺暫斡矜?,好像覺得對不起她。
何玉媛冷笑道:“哼,你們這戲演得還真像,可惜我不會表演,不能給你們配戲!”
“何小姐,你太謙虛了,你才是這出戲主角,戲還沒有演完,主角不出場怎么行呢?”王政輕松帶笑地反問何玉媛。
“哈哈!真滑稽!”何玉媛笑了,笑得非常爽朗。
“何玉媛,在法律面前要嚴(yán)肅一點(diǎn)!”余警官沉著臉說。
“法律,這是你們的單行法,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們究竟對我懷什么企圖?”何玉媛的態(tài)度也生硬起來。
“沒有什么,請你跟我們走!”
“走?憑什么?你有逮捕證嗎?”
“何玉媛,我們這是先禮后兵。你現(xiàn)在還是國家公民,目前不用這一套,你一定要逮捕證的話,那還不容易嗎?一個電話,馬上就簽一張來。到那個時候,就不是這樣了。你要曉得,逮捕證之下要搭配一副手銬,這是法律上的規(guī)定?!庇嗑倌樕下冻鰟倮慕菩?。
“法律難道可以無中生有嗎?”何玉媛正色地說,“你不要看錯了人,不要低估了別人的身份!告訴你們,這場戲?qū)δ銈儊碚f將是個悲劇!”
“何小姐,你不要生氣,你想想看,有一個贓證俱全的竊犯,她供出你是她的同伙,對警方來說,當(dāng)然要查個水落石出了,身為國民協(xié)助調(diào)查,這也是應(yīng)該的。
我們今天的態(tài)度有點(diǎn)生硬,對不起你。不過,這個案情非請你幫忙不可?!蓖跽鰜泶蛄藞A場。
何玉媛心里明白,今天到警察局走一趟看來是免不了了,不過她事先已有準(zhǔn)備。她今天之所以采取這樣近乎蠻橫的態(tài)度,不過是要挽回這個面子,免得一路上出乖露丑。既然有人打圓場,也就借坡下驢,用緩和的口氣說:“像你王警官這樣通情,那還有什么話說呢?要跟你們走也可以,不過我這里的房間和行李怎么辦?”
“何小姐,這沒關(guān)系,行李放在這里,房間不要退,事情一弄明白,馬上就可以出來,放在這里的東西,我保證誰都不敢動?!蓖跽钟谜髑笠庖姷恼Z氣說,“何小姐,如果你有什么困難的事,請你提出,我們可以替你解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