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媛聚精會神地聽完魯正湘敘述關(guān)于破獲杜魯斯失車案的全過程,對他的最后的遺憾并不贊同。她說:“按當時現(xiàn)場的情況分析,你們只有兩個人,如果不把他擊斃,你們的生命就會受到威脅,更何況你也并非有心要殺死他,只是無心之過。”
魯正湘點頭說:“是啊,話是這么說,但是身為一名警務(wù)人員,沒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射擊點,總還是有些說不過去。”
何玉媛笑道:“別想這個了,還是聽我說說你為此結(jié)下的仇吧?!苯又?,她便開始講述起來。
魯正湘為了破獲美國觀察使杜魯斯失車案件,在追捕途中擊斃了夏進疆,無形中拆散了金鳳仙的姻緣,因此她對魯正湘懷恨在心。
正好侯三寶為報師兄朱炳利被捕之仇,來到北平,專門針對魯正湘作案,以圖泄憤。他在薊門酒店里聽唱,對歌女金鳳仙一見鐘情,花了不少代價,討得金鳳仙歡心。
后來,金鳳仙知道侯三寶是個“飛盜”,本領(lǐng)十分高強,特為復仇而來,便對他更加親熱起來。她想利用侯三寶為夏進疆報仇、為自己雪恨,因此暗中慫恿和鼓勵侯三寶繼續(xù)作案,不把魯正湘搞垮,誓不罷休。
金鳳仙居心險惡,侯三寶卻不知內(nèi)情。本來他只想報復一下魯正湘,出一出魯正湘的丑便離開北平,但此時色令智昏不計利害,他甘心充當金鳳仙的馬前卒唯金鳳仙的命是從。
侯三寶的一切行徑,何玉媛都已全部調(diào)查清楚,她這么做也是為了幫助魯正湘,以報答魯正湘的大義開釋之恩。于是她深入了虎穴,踏勘地形,把侯三寶的巢穴情況摸得一清二楚,繪成一張詳細的現(xiàn)場圖,甚至對它的四周近鄰、內(nèi)部空間及進出路徑全都一一標明,無一遺漏。
這一切,何玉媛都利用她對盜竊這一行的熟悉,加上她自己的身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做好了這一切,她這才寫信約見魯正湘,告訴魯正湘一切,把圖交給了魯正湘。
現(xiàn)在圖就在魯正湘手中的信封里。
魯正湘聽了何玉媛的介紹,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何玉媛笑笑,說:“你不要驚愕得瞪這么大眼睛,我這么做只不過是為了報你的恩,沒有其他意思?!?/p>
“其實,你不必如此?!濒斦嬲嬲\地說,“萬一有個閃失,或者讓彭軒儒察覺,反而不好?!?/p>
何玉媛說:“我既然決定做了,當然會周密計劃,不會讓他發(fā)覺的。再說了,即使讓他發(fā)覺,我也會周圓過去,不會引起他的懷疑?!?/p>
魯正湘心里感動,但是嘴里卻說:“唉,玉媛,你這又是何必呢?”
何玉媛秀眼一立,說:“何必?你居然還說我這是何必?我的動機就在于報恩!當日,我像羈鳥脫離樊籠一樣,對你的感激之情難以形容。我一心想你或許會到來,至少應該會來話一話別,所以在紅樓賓館不敢立即離去。但是,我望眼欲穿,等到的卻只是一個空,你知道我當時感覺是多么意外和失望?”
魯正湘無言以對,即使他有千種理由,此時面對何玉媛,他也無法再發(fā)一言。再說了,事實也是如此,他當日是想來與何玉媛話別的,但是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
何玉媛繼續(xù)說:“我反復思量,婚期已經(jīng)迫近,彭家是北平巨富,彭軒儒交游甚廣,為了迎合我的意愿,必定大肆鋪張。我這次不幸失足,雖然承蒙你一手提攜,讓我獲得重新做人的機會,但是朝陽區(qū)局并非只有你魯正湘一個人。我接觸的人很多,你同情我,可是你手下的許多警員是否也真心同情我呢?只要其中有一個人從中破壞,那你的一片好心,我的一腔重新做人的熱情,以及我這一生的幸福都將不復存在,這結(jié)果是非??膳碌摹K晕覜Q定將功補過,用行動讓所有知道我的身份的警員明白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