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與中國打工族面對面

有約束的服從

蔣蘭（音譯）在上海第三十六棉紡針織服裝廠每天工作8個小時，每周工作6天。她的工作是接斷紗。一排紗錠前的地板上安裝有軌道，她就坐在固定在軌道上的硬金屬椅子上。通過壓下腳邊的踏板，蔣蘭左右掃視著，一看到閃爍的紅光就停下，因為紅光是斷紗的信號。她用靈巧的手指接斷紗，然后走到下一個閃光的地方。蔣蘭整天都做這件事兒，她被蒸汽和棉絨包裹著，周圍是金屬噪音。一天的工作結束后，她走出車間，外面出奇的安靜。沿著石子路，她回到了公司宿舍。

她說，她喜歡她的工作。

當然，蔣蘭身上就體現(xiàn)著中國的比較優(yōu)勢。然而，盡管像蔣蘭這樣的女工的數(shù)量以及她們的低工資常常被用來解釋中國在輕工業(yè)制造方面的主宰地位，但這些經(jīng)濟因素（勞動力供應和價格）只是讓我們部分了解了中國在該產(chǎn)業(yè)的領導地位的現(xiàn)狀。要了解故事的全貌不僅要求我們了解勞動力的供應和價格（這些條件在任何地方都很重要），還要求我們了解像蔣蘭這樣的工人在中國的生活。從工業(yè)在18世紀的英國興起以來，對位于價值鏈底端的紡織和服裝工作來說，理想的工人就是那些能夠忍受重復枯燥工作的人，不僅因為她們的工資低，還因為她們任勞任怨。

來自不同背景和國家的研究人員在描述理想的紡織和服裝工人時常用的一個詞就是服從。在蘭開夏、馬薩諸塞州、南卡羅來納州、日本、中國臺灣地區(qū)和中國香港地區(qū)，服從是因為沒有其他選擇、缺乏經(jīng)驗和視野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