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霍華德的演講攻擊火力猛得像大炮,但打起架來只能來兩下溫柔的“棉花掌”。
不過,霍華德卻有一顆很溫柔、很天真、很堅強的心。
很多年來,他一直隨身帶著一張小小的紙條(盡管時間久了磨得又軟又破),上面是他自己手寫的一段話:
我是上帝的孩子,我的一切由上帝掌控。我的身體絕對無法永存,但我的靈魂卻是不朽的。那么,我還擔(dān)心、害怕些什么呢?
死都不怕,霍華德還怕什么呢?
為什么霍華德非要跑到這些絕大部分都支持民主黨的工人中間拉選票呢?為什么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呢?
只有一個原因:霍華德是個書呆子,而且是個死腦筋、天真的書呆子,他認(rèn)為,既然自己身為競選人,就有義務(wù)向所有選民說明自己的選舉主張,不管是贊成他的人,還是反對他的人,他都必須向他們說明。聽不聽是選民的自由,而說出來則是競選人的義務(wù)。哪怕是沒有一個人投他的票,哪怕有人會揍他,哪怕可能會喪命,也要去說明自己的競選主張,這是義務(wù)—死也必須完成的義務(wù)。
怕,就不是真正的競選人。
不過,做過股票的人都非常狡猾,最起碼會為自己留一條后路。霍華德的后路就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巴菲特。
每天天不亮,霍華德出發(fā)去南奧馬哈的屠宰場向工人們拉選票之前,他第一個會叫醒12歲的兒子巴菲特:走,跟老爸去。
巴菲特不用出面陪老爸拉選票,更不是為老爸做保鏢,他的任務(wù)是預(yù)備隊:遠遠跟在父親身后,萬一有人動手打老爸,馬上報警。
巴菲特早已經(jīng)偵察好最近的警局,一有情況,就會飛奔過去。
老爸挨打可能免不了,但警察趕過來,起碼能夠保住一條命。
巴菲特每次跟著老爸到屠宰場拉選票,都遠遠地站在大街另一頭,看著老爸不停地發(fā)競選傳單,不斷地和工人交談,有時聽的人多了,老爸還會演講上一陣。
老爸很淡定,巴菲特卻很緊張,兩眼緊盯著,兩手緊握著,兩腿顫抖著,隨時準(zhǔn)備,一有情況就朝警局跑。
謝天謝地,巴菲特一次也沒有往警局跑過。
也許是霍華德正氣凜然,那些工人們雖然反對他的競選主張,卻并不反感他這個人。不過,巴菲特心里卻認(rèn)為,主要是運氣好。
所有人—包括黨內(nèi)人士,包括所有家人,甚至包括霍華德自己,都認(rèn)為他競選獲勝是根本不可能的。
1942年11月3日是選舉日,決定勝負(fù)的一天。按說霍華德一家應(yīng)該非常緊張地等待結(jié)果,但他們卻非常放松。
霍華德已經(jīng)寫了競選失敗的感謝信,恭喜對手獲勝,感謝支持自己的選民,感謝共和黨的支持,感謝家人的支持,感謝志愿者的幫助,感謝上帝—下一次我會更加努力。
大女兒多麗絲認(rèn)為爸爸競選肯定會失敗,那樣的話,第二天上學(xué)同學(xué)中肯定有人會嘲笑她,于是干脆跑到市中心商場里買了一個最新潮的胸針,提前安慰自己。
晚上8點30分,還是老習(xí)慣,全家上床睡覺,因為他們從不熬夜晚睡。
第二天早上,天還不亮,一陣猛烈的敲門聲。
霍華德先生,你當(dāng)選了。
奇跡,簡直是奇跡!
在內(nèi)布拉斯加州,羅斯福具有超高人氣,民主黨具有眾多擁護者,連任四屆的麥克勞克林具有超高威望,卻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共和黨“菜鳥”候選人。
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完成了,這印證了“沒有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