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督察要補充別的之前，有人敲門了。三聲急促的咚咚聲之后，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矮個子男人進來了，卻并沒有獲得任何人的許可。他有硬邦邦的頭發(fā)和非常奇怪的杏眼。

“嗨，常。”羅凱跟他打招呼。

常是負責(zé)這起案子的法醫(yī)。米拉幾乎馬上就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是東方人。由于某種神秘的遺傳原因，他才長有那樣的輪廓。

他叫萊昂納多·弗洛斯，但所有人都叫他常。

這個小矮人走到了羅凱旁邊，攤開了手里的文件夾，雖然他完全沒有必要打開，因為他已經(jīng)全都記在腦子里了。也許，拿著這些紙，會讓他更有底氣。

“我希望你們仔細聽一下常博士的發(fā)現(xiàn)，”督察說，“盡管我知道你們中的一些人可能很難理解某些細節(jié)?！?/p>

他指的是米拉，對此米拉非常確定。

常戴上別在襯衫胸前口袋上的小眼鏡，開始用清晰的聲音說：“除了被埋葬以外，殘肢的保存狀況非常好?！?/p>

這證明了從罪犯制造“胳膊墳場”到他們發(fā)現(xiàn)“胳膊墳場”之間的時間不長。所以，病理學(xué)家花了很長時間講一些細節(jié)。但當(dāng)常最終要揭開六個女孩死亡方式的時候，他卻沒有多費話。

“他剪斷了她們的手臂，導(dǎo)致死亡。”

損傷的器官有它們自己的“語言”，并用這種語言跟人類進行交流，米拉很清楚這一點。當(dāng)法醫(yī)拿出打開的文件夾，露出一張胳膊的放大照片時，米拉馬上就注意到了切口和斷裂的骨頭周圍有粉紅色的暈圈。血液滲入組織就是第一個可以證明損傷是否致命的標志。如果它是在沒有心跳的尸體上進行的，那么血液就會從損傷的血管中流出來，而不會停留在周圍的組織里。但如果創(chuàng)傷是在受害者活著時造成的，那么動脈和毛細血管的血壓就會繼續(xù)推動血液流動，因為心臟會把血液推壓到受損的組織，使其愈合。對于這些女孩來說，這種身體的自救機制只有在手臂切斷時才會停止。

常繼續(xù)說：“損傷在肱二頭肌中部，骨頭沒有破碎，斷口很干脆。兇手應(yīng)該用了一種精確的鋸子。我們在傷口邊緣沒有找到銼屑。血管和肌腱一致的斷層告訴我們，截肢是由一位外科專家完成的。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然后，他又加了一句：“是非常可怕的死亡。”

聽到這話，米拉突然有低下眼的沖動，以表示尊重。但她馬上發(fā)現(xiàn)只有她這樣做。

常繼續(xù)說：“我想，他應(yīng)該是立刻就把她們殺了：他沒有讓她們存活的興趣和必要，而且沒有絲毫猶豫。所有受害者的被害手法都一模一樣。除了一個……”

他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然后像冰冷的淋浴一樣澆到了在場的所有人身上。

“什么意思？”格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