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我自己來,謝謝你。我也不是學(xué)生娃,技校念半截退學(xué)了……”葉毛又顯出羞澀、窘迫的樣子。
“你不上學(xué)?不上學(xué)好哇,不上學(xué)自由。我從小就不愛念書,費(fèi)老大勁兒才混到初中畢業(yè)?!惫鶙髡f。
“楓姐你還好意思說,像咱倆這樣的,就因為當(dāng)初不好好念書,長大混成渣滓了,混成社會公害了。還是念書好嘛,男孩更應(yīng)該好好念書。毛毛蟲你趕緊回學(xué)校念書去吧,將來考上大學(xué),當(dāng)個社會棟梁。要不可惜了,看你多聰明,長得多帥氣!”張秋秋說。
“好啦好啦,姐給你留個電話號碼,閑得沒事兒來找姐玩。姐不會讓你花錢——看你這樣子也沒錢?!惫鶙髡f罷揪過葉毛,拿出一支黑色中性筆,在葉毛短袖衫衣襟邊緣上寫了手機(jī)號碼:139××××1010。
“毛毛蟲,再見!”張秋秋向葉毛揮別,拋出一個媚眼,電得小青年打了個冷戰(zhàn)。
直到夜深,葉毛和幾個哥兒們?nèi)匀辉诘蠌d待著。
“毛毛,來,喝!”程劍儼然大哥哥的模樣,舉起裝滿鮮啤的大玻璃杯招呼葉毛。
“喝!”葉毛舌頭硬了,覺得眼珠子也運(yùn)轉(zhuǎn)不靈,他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大口。
“兄弟酒量見長啊。來來來,咱哥兒倆再干?!崩栾w飛和葉毛碰杯。
“兩位哥,老喝你們的酒,兄弟沒……沒錢回報,羞都羞死了?!比~毛結(jié)結(jié)巴巴說。
“毛毛說哪里話,都是哥們兒,這樣說不夠意思。說不定你哪天發(fā)達(dá)了,還請哥哥去喝茅臺、五糧液,去住五星級酒店呢,你說是不是?”程劍站起身,走到葉毛跟前,拍著他的肩膀。
“是……是的,哥哥對我,那……沒說的!我哪天有錢了,都給哥哥花,哥哥有用得著兄弟我的,盡管吩咐。為朋友兩……兩肋插刀,沒說的……”葉毛信誓旦旦。與程劍、黎飛飛相比,他年齡最小,稚氣未脫。
“好啦,毛毛,大哥知道你的酒量,喝差不多別喝了,弄杯茶?!背虅εe起桌上的蠟燭朝吧臺晃了晃,服務(wù)生跑過來,他給葉毛點(diǎn)了一杯紅茶。
“走,蹦迪去,跳一跳酒勁兒就散了?!崩栾w飛伸手來拽,葉毛糊里糊涂跟他上了迪臺。
音樂十分狂躁,整個迪廳被震得忽悠。臺子帶彈性,臺上的人和著劇烈的音樂節(jié)奏,胡亂蹦著,屁股狂扭,胳膊亂掄,腦袋前后左右晃動,全是瘋子模樣。任你的姿勢有多瘋狂,多難看,也沒有人挑剔,更沒有人笑話。
蹦迪是一種宣泄和放松,靠瘋狂來麻痹神經(jīng),這算不算一種幸福?坐著的程劍做深度思索,他是一個肯動腦筋的人。
葉毛跳著跳著感覺頭暈。他離開迪臺,東搖西晃,沖撞別人也被別人碰撞,好不容易才回到座位上,忽然覺得想嘔吐。他捂著嘴堅持到洗手間,然后吐得昏天黑地。吐完了,頭還暈?;氐阶活^枕著胳膊迷糊一陣兒,感覺好些了,再喝幾口熱茶,慢慢緩過勁兒來了。
“程哥,那些女的是不是吃搖頭丸了?”葉毛指著迪臺上那些瘋狂搖頭、長發(fā)飄舞的女子,問道。
“不知道。估計沒有吧,這地方?jīng)]聽說有賣搖頭丸的,搖頭丸是毒品,公安上管得嚴(yán)著呢?!背虅φf。
“我十分擔(dān)心她們要把脖子扭斷了。”葉毛說。
“毛毛還挺幽默,哈哈哈哈……”
“毛毛這叫憐香惜玉,你弄不好是個情種?!崩栾w飛調(diào)侃說。
“女人使勁兒搖頭,長發(fā)甩起來蠻好看。”葉毛說。他忽然聯(lián)想到白天在街上看見的那幾個漂亮女生,被她們的下半截晃得眼暈,竟然沒留意她們是什么發(fā)式,他想,假如那三個美女來蹦迪,六條美腿還不把滿場子這些丑女人羞死?她們頭發(fā)甩起來一定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