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君的一通斥責(zé),讓紫軒花容失色,眼淚刷地滾了出來,她不知所措地看著陳劍君,設(shè)想了若干的場景,最糟糕的充其量不過是被婉拒,可她從來沒有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讓她無地自容的尷尬局面。她求饒似的哭泣著說:“陳書記,我錯了,我只是想表達(dá)一份對您的感激之情?!?/p>
陳劍君不耐煩地說:“好了,我沒有時間跟你多說,把東西拿走吧,你要好自為之!”
紫軒這個軟釘子碰得太大了,碰得她心驚膽戰(zhàn),遍體鱗傷,碰得她找不著北找不著了自己。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陳劍君的辦公室的,又是怎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的,她曾經(jīng)光芒萬丈的自信萎縮成一團(tuán)迷茫的帶著咸腥的雨。她恨自己,恨自己選擇了一種不應(yīng)該選擇的方式來表達(dá)急功近利的想法,她恨自己搬起石頭砸傷了自己的腳。她今天所遭遇的尷尬要是傳了出去,還有什么臉面去面對周圍那么多帶刺的目光?怎么去面對自己苦心經(jīng)營得來不易的光景?
她選擇了逃避,選擇了哭這種女人特有的情緒宣泄方式來述說自己的委屈。她關(guān)緊房門,拉下窗簾,她要把自己隔離起來,她怕窗外的陽光灼傷自己脆弱的靈魂。
她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這招看似流行的規(guī)則在陳劍君那兒就失效了呢?是低估了陳劍君還是高看了自己?讓她最怕的,要是陳劍君真如他今天表現(xiàn)的那樣正派清政,他從此就會看扁了她,她十多年培養(yǎng)出來的良好形象就會在他心目中大打折扣,或者陳劍君以此為題進(jìn)行發(fā)揮,她不僅會失去機(jī)會,可能連目前的位置也難保了。
想到這些,她不停地咽泣著,昔日看似強(qiáng)悍的女人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她不敢出辦公室的門,連午飯也不想吃,連金洋的電話也不敢接,直到天完全放黑下來。
哭夠了,想累了,她的心和身子虛飄飄的,像從一場大病中蹣跚而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清空了,這或許是一種虛渺的解脫,眼前的迷離是城市閃爍的燈火和那搖曳不已的車燈。
她回到了自己的蝸居里,也許這里才是她最安全的地方,才是她所有歸宿的集結(jié)地。當(dāng)她看到金洋時,她所有的怨,所有的痛似乎又要澎湃而出,然而她還是堅(jiān)強(qiáng)地忍住了。
她故作輕松地坐在金洋的身邊,看兒子做作業(yè)。她的氣色和臉上的余痕卻沒有瞞住金洋,他盯著她看了好半天,疑惑地問:“你哭過?”
紫軒木然地?fù)u了搖頭,說:“我沒有,你看我像是會哭的人嗎?”
金洋沉靜著臉說:“紫軒,我們是夫妻,你有什么委屈是瞞不住我的,你臉上的晴雨表我讀得懂。告訴我,誰讓你受委屈了,是不是周子恒那王八蛋?”
經(jīng)這一問,紫軒反而鎮(zhèn)定下來,這件事肯定不能跟金洋說,哪怕爛在肚子里也不能告訴任何人,哪怕是自己最親密的愛人。她必須保守這個秘密,必須要給自己留些顏面。
紫軒故作輕松地一笑說:“老公,我真的沒有事,你不要胡亂揣測,不要把我跟周子恒扯上關(guān)系?!?/p>
金洋著急道:“紫軒,你不要在我面前裝了,只要不是最徹底的笨蛋,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你哭過,有啥子你就告訴我,我一定給你討說法?!?/p>
紫軒顯得有些不高興地說:“我真沒事,你不要這樣窮追不舍好不好?跟你生活這么多年,我什么時候有過事?就是有事,哪一件我沒有扛過去?”
金洋猶疑著問:“你眼珠子為什么是紅的,眼皮為什么是腫的?這是不正常的,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你這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