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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進程》:第二章 紅杏和黃英(3)

歷史的進程 作者:吳軍


紅杏流產(chǎn)后很長時間都懷不上了,但也許是丁壽田日夜禱告感動了神靈,這年春天紅杏終于有喜了。即將成為父親,更讓丁嘯天這個頑劣少爺感到了幾分責(zé)任。他悄悄派人到山外買了幾支槍,把最心腹的幾個家丁召集在一塊兒訓(xùn)練,以便應(yīng)付土匪,提高自己在炎劉鎮(zhèn)的底氣。

祁家大院里,瘸腿的祁春華和二弟祁春秋正服侍著老爹祁正祥吃藥,只有七歲的老三祁春牧來回穿梭玩耍。祁正祥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后,朝老二祁春秋擺了擺手說:“老二啊,你要到廣東投軍校的事,爹想通了,這個世道變了,咱老祁家要想出人頭地,壓住丁家,就得有點兒硬的!”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祁春秋面色沉重,但對老爹同意自己投軍感到十分興奮。祁春秋也早就看透了世道,只有當(dāng)個大軍官,才能自保,并且出一出憋了多少年的惡氣。

祁春華傳下話去,要大擺宴席,給二少爺送行。

祁家二少爺要當(dāng)軍官的消息很快就在炎劉鎮(zhèn)傳遍了。丁嘯天聽完丁四的報告止不住哈哈大笑:“哼!不就當(dāng)個兵嗎?至于這么傳揚?他當(dāng)?shù)谋俅?,我丁嘯天也不怕他!”話雖這樣說,但祁家老二這種要強的勁頭還是對他有所觸動。他考慮再三,覺得不能讓祁家壓住自己的風(fēng)頭,想來想去,他決定在堂弟丁文才身上做做文章。

丁文才生性文弱,但讀書很好,一直向往城里洋人的做派。丁嘯天決定投其所好,自己花錢讓他出洋留學(xué),回來之后萬一出人頭地,老丁家就更有面子了。丁文才自然歡呼雀躍,丁嘯天為了和祁家一爭高下,決定搶在祁家前面送丁文才去留學(xué)。

土地廟里,小神仙主持祭禮,丁嘯天和丁文才兄弟向土地爺行三跪九叩大禮,丁壽田站在一旁監(jiān)禮。兒子最近這些舉動都是他意想不到的,他徹底意識到,自己這個霸道兒子確實是個人物了。

丁嘯天帶著丁文才拜別父親,帶著幾個家人來到大塘河的渡口,丁文才要在這里乘船,一直到省城,再轉(zhuǎn)道上海出洋。

丁嘯天望著滔滔的大塘河水,再看看興奮的丁文才,心中竟油然而生悲涼,但很快想到又壓了祁家一頭以及將來丁家的繁盛,不禁洋洋得意起來。

正在這時,一艘大船從上游緩緩駛來,幾排大紅燈籠高掛在船舷上方,幾個身穿大紅喜袍的人站在船頭,一看排場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送親船。大船慢慢靠近渡口下錨,看來要在炎劉鎮(zhèn)補充給養(yǎng)。船還未停穩(wěn),出人意料的事情發(fā)生了,岸邊濃密的蘆葦叢里竄出幾十號壯漢,手拿短槍,迅速沖上了大船。轉(zhuǎn)瞬之間,槍聲大作,船上人紛紛仆倒在地。

“不好!”丁嘯天大叫,“土匪都搶到這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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