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嘯天睜開醉眼看著來人,正是二管家丁順。丁順欲言又止,看著滿堂的外人,著急地向丁嘯天招手。丁嘯天一把抓過丁順來,喊道:“怎么了?快說!”
丁順無奈之下,只好把嘴湊到丁嘯天耳邊:“少爺,少奶奶難產,老爺叫您趕緊回去!”
丁嘯天聽完這句話,腦袋嗡的一聲,酒醒了大半,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也不管眾人如何驚愕,瘋了似的向丁家大院跑去。
丁家的少奶奶紅杏偏偏在今天要生了。丁老爺子丁壽田聽說兒媳要生,心花怒放,但很快又傳來紅杏難產,小命危在旦夕的消息,讓他的心一下子又涼了下來。偏偏這時,兒子丁嘯天又派人送來了劫后余生的寡婦黃英和小啞巴,讓他更是怒氣沖天,連忙派人去找丁嘯天。
丁嘯天在丁順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跑回了丁家大院,丁壽田已聽說兒子大戰(zhàn)土匪的事情,但心頭的怒氣仍是難消,不過他已顧不上教訓兒子,用手一指后院,怒斥道:“還不快去!紅杏就等著看你一面了!”
丁嘯天幾步踏進自己的臥房,圍在床邊的眾人慌忙閃開。只見紅杏的眼睛拼命地睜著,一個哭泣的嬰兒被奶媽抱著,守在床角。
“少爺,您可回來了,少奶奶等著您呢……”一邊的仆人說道。
紅杏用力將身體往上一挺,用盡全身的力氣說道:“嘯天,我對不起你,沒給丁家生個男——丁——”
丁嘯天抓住紅杏的手,一股熱淚從他的眼眶中奔涌而出,人生中那不可抗拒的失敗就這樣在喜悅之后擊垮了他的內心。他緊緊抱住紅杏,一行淚水從紅杏的眼角流出來,混合著愛和歉疚的心停止了跳動。屋里哭聲一片,丁嘯天女兒的哭聲高昂而無助地高踞在眾人的哭聲之上。
丁壽田靜靜地站在門外,他感覺那個一直在困擾著他的詛咒終于爆發(fā)了,也許丁家的“根”真的要斷了?
丁嘯天打退土匪的消息讓祁家上上下下一下子沒了神氣,那股準備送祁春秋從軍的熱鬧勁兒像被一盆冷水澆得無影無蹤。
祁春華拖著瘸腿在堂屋里走來走去。管家站在門邊,想請示餞行的晚宴還要不要辦,但看這情形,一直不敢開口。祁春秋望著已經備好的行囊,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祁老爺子還不知道消息,這時正哄著小兒子祁春牧在后堂玩耍。經過多年的變故,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爭強好勝的祁正祥了。
“大少爺,二少爺。”一個心腹家丁邊喊邊從前院走來。
“什么事?”祁春華一驚,在這個時候他最怕又有什么新的事情來打擊他的心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