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樓早就到河西的大地來了,他站在田頭,看著一望無際的谷子,臉上不時浮起喜悅之色。他心想,自己雖然窮得丁當(dāng)響,但要比割谷子賣力氣,這炎劉鎮(zhèn)恐怕還沒人能比得過他,這片祖輩以來各家都覬覦的好地終究還會是他麻樓的。
麻樓的媳婦跟著男人,心里七上八下,她總覺得事情可能遠沒有表面上這么簡單。
這時,一個伙計挎著一個大食盒遠遠地從鎮(zhèn)上走過來,麻樓不認(rèn)識,但麻樓媳婦一眼認(rèn)出來:“這不是張三哥嗎?您怎么來了?”麻樓媳婦也在聚英酒店打過零工,來人正是聚英酒店的伙計張三。
張三滿臉賠笑:“你們兩口子有福嘍!管家怕你過會兒比賽沒力氣,特地到我們酒樓定了幾個菜。麻樓你趕緊吃,待會兒看你的了!”
麻樓媳婦一聽,臉紅了,家里已經(jīng)沒有一粒米,自己本來應(yīng)該給男人做這頓飯的。麻樓一聽就樂了:“你看看,還是管家他老人家想的周到!”三下兩下打開食盒,一股飯香味飄了出來,雞鴨魚肉樣樣全,麻樓這些天來哪里吃過早飯?見了這些好吃的更是閉不上嘴了。
“媳婦你也吃!”麻樓一邊抹嘴上的油一邊說道,麻樓媳婦臉帶羞怯,也跟著吃了起來。
天已經(jīng)大亮了,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丁祁兩家大隊人馬幾乎同時來到地頭。兩邊管家、家丁紛紛排擺桌椅,讓東家坐下。
丁壽田看見自己的老冤家祁正祥須發(fā)皆已花白,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但一想到當(dāng)年自己大兒子的慘死,他仍然熱血上涌,真想沖過去拼上老命。
祁春華一臉笑容,看丁嘯天今天換成了短打衣服,心里不禁好笑。他點手叫過麻樓:“麻樓啊,今天都看你的了!你要慫了,本少爺饒不了你,這地你也得不到了!”
麻樓滿臉堆笑道:“少爺您放心,麻樓不給祁家丟人!”
祁春華見時辰差不多了,朝人群一拱手:“眾位鄉(xiāng)親!丁嘯天和我們祁家約好今天割谷定輸贏,不過可沒說好誰和他比。我們祁家商量好了,派麻樓出戰(zhàn)!”說完用手一指身后的麻樓。
人群頓時像炸了鍋似的嚷開了,祁家明目張膽地取巧,要和麻樓這樣的漢子比割谷子,丁嘯天豈能是對手?有人嘲笑祁家的狡詐,也有人替丁嘯天擔(dān)心,更多的人則是感覺這樣一來戲碼更足了。
“丁嘯天!你聽明白了嗎?”祁春華叫道。
“哈哈!”丁嘯天拍了拍胸脯,“管你麻樓雞樓,只管跟爺爺比!這一壟地有二里地長了,誰先到頭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