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佑嘉壓抑不住的哽咽聲順著音箱放大出來的那一刻，我一直緊繃的弦也斷了。

程佑嘉放下了話筒，轉(zhuǎn)過頭來向我道歉。

他說：“對不起，希然姐，你回來我太高興了，我有點失控?！?/p>

我沒有說話，低下頭伸手又挖了一大塊蛋糕，想也不想地往嘴巴里面塞，可是嘴巴里面有滿滿的草莓，已經(jīng)什么都塞不進去了。

我垂下手，眼淚一瞬間都涌了出來。我用力咽下去嘴巴里的東西，然后扯起一個笑容給程佑嘉，我說：“滿了，放不下了?！?/p>

程佑嘉看著我，拿起桌子上的面紙來，沒有遞給我，而是蹲下身來抓起我的手，小心地給我擦掉了手上的奶油。

他眼睛看著我的手，動作很小心，可是眼淚還是就這樣慢慢順著他臉頰落下來。他沒有看我，卻小聲說：“放不下就不要吃了，哪怕是再喜歡，也不要太牽強了?！?/p>

我搖搖頭，看著他的眼睛：“滿的不是嘴巴，是心?！?/p>

程佑嘉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我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因為心里面已經(jīng)滿了，所以哪怕是當初再喜歡的，也放不下了?！?/p>

“……”

“你明白嗎？”

“希然姐啊，蛋糕味道好嗎？”程佑嘉沉默之后，完全沒有理會我的話，自顧自地說“我也想嘗一嘗，可以嗎？”

我說：“你隨便?！?/p>

然后我拿過桌子上已經(jīng)打開的那瓶香檳，仰頭幾大口灌了下去。

程佑嘉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搶下我的瓶子。我看著他笑了：“原來不是果汁呢，有點辣?！?/p>

哪想到程佑嘉竟然也舉起瓶子來像喝白開水一樣咕咚咕咚好幾口，比我剛才還不要命的架勢，我奪下瓶子罵他：“你真當這是果汁啊，貴死人了！怎么能這樣糟蹋呢！”

程佑嘉看著我的臉，我本來還想再罵幾句，可是卻忽然被奪去了聲音。

程佑嘉把我壓在沙發(fā)上，發(fā)瘋一樣地吻我，我像是連呼吸都要被他奪走了一樣動彈不得。我想推開他卻推不動，直到我嘗到嘴巴里面的血腥味道，一種莫名的恐懼沖上了我的大腦，他才終于放開了我。

我想都沒想一個耳光狠狠甩了上去。程佑嘉被我打蒙了，但是又打清醒了。

他站起身來，低下頭，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你覺得很多事情都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我尖叫起來，用力捶打著程佑嘉的胸口，“你欠我的，你這輩子都還不完！”

程佑嘉一動不動地任我打，一聲不吭。我打夠了，喊夠了，又拿起那瓶香檳灌了幾大口，然后提起我的包包就要走。

程佑嘉一見，跑過來擋住了門口。他抓起我的手，緊緊握?。骸跋Ｈ唤?，你別走！我愛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

我用力地甩開他的手：“你在說什么？別傻了！我們根本就不可能！”

我去拉包廂的門，卻聽到重重的撲通一聲，我回過頭去，看到程佑嘉跪在地上。

我從十六歲那年認識程佑嘉，從沒見過他掉眼淚，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哭成這個樣子。

他流著淚說：“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如果我那天沒有跟表妹出去，一切就不會發(fā)生了，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最后才知道，我愛的人是你，我不能娶別的女人！不管她長得多像你，我愛的人，也始終只有你一個！”

“過去的，是不可能回來的，人也是，感情也是?！蔽铱粗睦镫y受得不行，可是聲音卻冰冷下來，“程佑嘉，你別讓我看不起你！”

“林希然，你明明是愛我的，你為什么不承認？！”

他終于大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