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凌晨。津泰路,藍調(diào)吧。成百上千的年輕人在屬于各自千色流溢萬花筒般的世界中飄墜、墮落。女孩們的發(fā)絲隨著死命搖晃著的頭顱在乍明乍滅的光線中飛舞。
這里的世界與琦漫的世界截然相反,她不愿陷入其中,但對這樣的地方卻心存好奇,若不是因為天色已晚,以及第二天還要開訓(xùn)前大會,她沒準真會到藍調(diào)吧里來看看。
在兩個相接的世界邊緣,琦漫始終扮演著矛盾角色:她不是好孩子,也不是壞孩子;她既不屬于這個世界,又不屬于那個世界。那么她屬于哪個世界?
或許,她屬于宇宙,于是她把自己看作塵埃。
她是塵埃,此刻正在荒唐之地盲目舞蹈!
突然,希兒收到同學(xué)的短信,敢情家人四處找她,于是她很快就出了藍調(diào)吧。
剩下的女孩們在光怪陸離的舞池里逗留了一會兒香汗便懨懨地飄出來。她們臉色通紅,笑容旖旎,美麗的臉蛋在變幻莫測的鎂光燈下清純得眩眼。
蓉蓉無意間看到吧臺另一端有位裝束夸張的青年男子正舉著熒光棒朝她揮點著。那男子有著酷似費翔的眉宇,就在你的目光與他相匯的瞬間,足夠讓你懷疑與這眼神已然對視了幾個世紀。
如果說來到這種場所的女孩大多都不是好女孩,那么來到這兒的男人大多也都不是好男人。他們都有著前衛(wèi)的裝束和超然物外的表情。
蓉蓉嫵媚地眨巴了一下左眼,朝那男子還以曖昧的笑,那種曖昧不是舞場交際女郎妖冶的曖昧,也不是情人間濃情依依的曖昧,而是一種無所謂的曖昧。懷著所有孩子的初衷,對神秘的成人世界充滿向往和盲目模仿。這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嫵媚需要你多給一點春日的陽光,很不幸的是它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無法生存太久。
“你看,他在對我笑呢?!宾瓕θ厝卣f著,朝那青年發(fā)出冷峻的笑。
蓉蓉乜斜了霏霏一眼:“你怎么知道他在對你笑,你當我不存在?”她陶醉地輕擺起身體。
“我和他在兩年前就認識了,那時你在哪里?也不用腦子想想?!宾靡獾匦ΓD(zhuǎn)而那種得意定格在煙霧繚繞的空氣里,眼中隱忍著無限疼痛與無限感傷,“不過啊,你還太天真,得警惕著這個男人。但我想,你在這里要警惕的不只是他一個,還有很多防不勝防的東西?!?/p>
瞬即,她轉(zhuǎn)移了話題,“你說琦漫怎么會那么不可理喻呢,還軍什么訓(xùn)啊,不是自討苦吃嘛,人家還巴不得不訓(xùn)呢!”
無聊,這才叫名副其實的不可理喻,人家軍訓(xùn)不軍訓(xùn)與你何干!蓉蓉轉(zhuǎn)過身,在暗處獨舞。
佼好的身姿在超短裙與吊帶背心的束縛下準確地告訴你,那是藤蓉蓉。蓉蓉的發(fā)絲沒有像霏霏那樣總是挺立著如同閃電般直射向四面八方,而是像流水般顫動出美麗的曲線,但她還是賣力地甩著腦袋,讓發(fā)絲直起來,直起來。
這時,熒光棒出現(xiàn)在蓉蓉面前,他笑著將手中的小藥丸在蓉蓉眼前晃了晃,操著一口閩南腔說:“今夜的最后一顆‘黃貓’,就算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那陣子“黃貓”是BLUES嗨客中的搶手貨,腰包里小有Money的家伙時常都沒搞到手,而“泰諾奇”倒是能走到哪紅到哪,不過它就跟影視圈里的下腳料沒什么區(qū)別,是一部戲里不可缺少的龍?zhí)捉巧?/p>
“什么,見面禮?”蓉蓉故做偷窺狀看了熒光棒一眼,隨即佯裝可憐地說,“那我可沒什么好禮回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