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你要學數(shù)學我給你請個老師不就可以了,何必再去麻煩人家,你也知道人家工作忙。”
琦漫振振有詞地說:“數(shù)學這東西最好就是在我不會的時候有個人教,而問題集中在一兩小時內(nèi)問家教老師是解決不完的,夏尋如果能住我們家,我就白天睡覺,晚上學習,在他在家的時候我就能問,何況還有周末呢!”
父親一聽倒覺得這更不像話了,到底人家是個外人?!澳悴皇焖娜似吩趺春眠@樣冒失地帶回家,而且還要他用業(yè)余時間教你數(shù)學,你當人家是工作機器呀,白天晚上都不用休息是吧?長期這樣,你們生活的規(guī)律豈不是要亂七八糟!”
琦漫的母親在廚房里做事,聽著外邊的動靜也反對起琦漫:“你爸說的對,你就別給大人出難題了??!”母親是沒讀過書的人,因此在教育這一塊都是隨著父親或者小姨、姨夫他們的見解。
琦漫最不習慣母親這一點,也就養(yǎng)成了任性與沖動的脾氣,平日里有父親包容,也便變得有些驕縱,但這驕縱并不是胡攪蠻纏,而是以理服人,就算沒理也要找理來服你的,直到你服輸為止。
但為了愛情,就有些情非得已,琦漫表現(xiàn)得力不從心,她終于認輸,輸?shù)靡凰?,最后還是赤裸裸地暴露了自己的思想,她一邊掉著淚,一邊說:“爸爸,媽媽,我對高考一點把握都沒有,特別是數(shù)學,現(xiàn)在,夏尋是我的全部動力,如果有他在,我相信我的數(shù)學一定會突飛猛進,不會讓你們失望的!琦漫希望爸爸媽媽成全我吧!”
她感到有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左右著她,明是服輸,卻又要厚著臉皮求家人退一步。
爸爸媽媽不再說話,只是無奈地搖頭。
“媽媽,您最通情達理了,看在女兒這么努力的份上,就勸勸爸爸吧!”琦漫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到廚房里搖著媽媽的胳膊祈求著善良的母親能成全自己,可母親這一回怎么也不心軟:“我就你這么個女兒,萬一那個夏尋要對你怎么樣,你要讓我傷心死喔!”
“怎么會!他不會!為什么你們?nèi)瑑纱螒岩伤娜似范幌嘈盼夷?!每次看到?shù)學題,我真想像不出還有什么比這更枯燥的了,在輔導班里,那些別人花半個小時就能做完的作業(yè),我卻要做兩個多小時,還錯誤百出,我真想一頭撞死在桌子上算了!”琦漫一說到“死”,母親的眼眶就紅了,她和丈夫結(jié)婚,四十歲才有琦漫這么個女孩子,但琦漫卻動不動就拿“死”來威脅自己,這孩子實在太不懂事了!母親即便這么想著,但還是一聲不吭地聽琦漫說下去?!耙皇窍膶ら_導了我一個多小時,我早就打算放棄數(shù)學了。為什么他對我的好你們都沒有看到,就要這樣評定一個人的人品呢?!”
母親永遠說不過琦漫,她的眼淚啪啪啪地落了下來,琦漫看到母親被自己說哭了,心都要碎了,于是眼淚也不止地往下淌。
其實也不是她想這樣,她和母親相差近四十歲,從文化和年齡來說,她們之間的隔膜簡直比城墻還厚,這到底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些年,父親玩股票把家里的積蓄幾近套空,琦漫也有為家里省錢的意思,但一時被父親說得理虧,就把這意思講了出來:“爸爸,讓夏尋來教我,他不會跟您計較什么報酬,不也能為您剩下不少錢嗎?”
不料越說越砸,倒給父親火上添油:“荒唐,翅膀還沒硬就開始教訓起我來了,荒唐,太荒唐!”父親大吼起琦漫來,一時間把飯桌上的碗敲得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