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席睿南為薄荷焐手,是他們之間最常見的親密行為。薄荷被雪凍得通紅的手裹在他的掌心里,只覺溫暖由掌心一路傳至心臟。
正是上課時間,樓道里很安靜。偶爾可以聽到樓上某間教室傳來學生們合讀英語單詞的瑯瑯讀書聲,再就是樓外操場上時時響起的玩雪仗的同學們的歡笑聲。這些聲音對于兩個初墜情網(wǎng)的少年人來說幾乎不存在,他們手握著手互相凝視,眸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無人上下的樓道里,席睿南又沖動地吻了薄荷。匆忙慌亂地猛然貼上,眼睛烈焰般的燎人,柔軟的嘴唇散發(fā)著清涼薄荷香……薄荷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微微顫著,心里又是歡喜又是恐懼。
又有腳步聲沖上樓來,如同一連串驚雷炸響,震得薄荷和席睿南雙雙一顫,猝然分開,各自閃電般地往后退,再一起看向樓梯間上來的那個人——是郭益。
他應(yīng)該沒有看到他們擁吻在一起的場面,他們及時分開了。但兩個人單獨的相處,還有兩張臉上同樣的暈紅及不自然的表情,顯然讓他心生疑惑。猜測的目光在他們臉上輪流一轉(zhuǎn)后,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臉色變得難看極了。他板著臉繼續(xù)上樓,仿佛根本不認識眼前的這兩個人。
自那次薄荷婉轉(zhuǎn)地拒絕郭益后,在學校里他們不再像以前那樣經(jīng)常說說笑笑了,但偶爾還是會有三言兩語的短短交談。但這一刻,他卻對她板著臉不理不睬,而以前他這副冷臉是只給席睿南看的。
薄荷知道郭益一定敏感地察覺到了她和席睿南隱秘的親密關(guān)系,她拒絕了他,卻和他最討厭的人在一起,他一定非常生氣吧?所以臉色才那么難看。
因為郭益,薄荷特意問起席睿南他初三時的那場撐竿跳高比賽:“你那時為什么不愿意幫周天毅一下呢?”
郭益說起這件事時,席睿南是一派冷漠的“就是不幫你怎么著”的表情。薄荷問起來,他才有些愧疚地實話實說:“其實我那次本來是想讓他的,可是上了賽場撐竿一跳時,本能地就調(diào)整姿勢從橫竿上飛過去了。我跳的那個高度周天毅沒能跳過去,他失敗后眼圈馬上就紅了。我看見他想哭的樣子很后悔,可是后悔也來不及了。”
薄荷看著席睿南臉上的那絲愧疚,心底感到一絲溫柔,他并不是一個沒有同情心的人。只是上了賽場后本能地發(fā)揮了實際水平,勝過了一個原本不想勝過的同學,由此遭到“沒有同情心”的指責。而他又性格好強,不屑于解釋,所以和郭益的關(guān)系才搞得那么僵。打過那一架后,關(guān)系更冷漠了,如今因為她,更加成為不可打破的僵局了。
不過席睿南無所謂:“他不理我我還不想理他呢。我再有錯也沒有對他犯過什么錯,他憑什么拿臭臉色對我?不過,剛才他的臭臉色更臭了。薄荷,我知道他也喜歡你,我們要好的事一定讓他很生氣?!?/p>
“你還說,他現(xiàn)在對我都不理不睬了?!?/p>
“他不理睬你沒關(guān)系,我理睬你就行了?!?/p>
席睿南看著她眨眼一笑,笑容像雪后初晴的陽光一樣溫暖明亮。她不由自主回他一個微笑,他的目光又熾熱了,又朝著她湊過來,聲音熱烈而悵惘:“薄荷,我又很想吻你了?!?/p>
雪夜的初吻后,初嘗美妙滋味,席睿南忽然知道五官之一的嘴,除了攝取食物的功能外,還有著更為重要的用途。食髓知味,處于青春沖動期的席睿南,情不自禁地想一再品嘗那種美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