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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燈后何偵在床上躺了一會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柔軟的生物爬了上來。何偵立即閉眼裝睡,然后就感覺一條胳膊摟住了自己的脖子,濕熱的氣息噴上來:“小偵我知道你沒睡。”
何偵扭她的耳朵:“大半夜不睡覺裝鬼嚇人?!?/p>
楚熙的聲音在夜里越發(fā)軟綿:“你還生氣嗎?!?/p>
“我哪生氣了?”何偵裝傻,楚熙也不追究,轉(zhuǎn)向別的話題:“陳栗然哪里不好?”
“不是我喜歡的類型?!?/p>
“你喜歡的是動物園里跑來的,還是遠(yuǎn)古時代穿越的啊?”
“得了吧,看了你和簡來,我就越發(fā)覺得我得找個普通點的?!?/p>
“真稀罕,現(xiàn)在都恨不得轟烈紅火得發(fā)紫,都快把自己活成塊血豆腐了。就你一人置身事外。”
何偵心想,我哪是想置身事外,這不是讓我想往圈里跳的那個人讓你給占了嗎。我除了超脫還能干嗎。
“何偵,你喜歡簡來嗎?”
“喜歡,”何偵抱著楚熙,女孩的頭瘙癢她的頸窩,她說,“也喜歡你。”
楚熙咯咯地笑了:“有沒有人說你是傻瓜?”
“有?!?/p>
“誰???”
“陳栗然。”
“他還真了解你,你跟他在一塊準(zhǔn)沒錯?!?/p>
“我知道?!焙蝹赏赃厔恿藙优龅搅吮鶝龅膲Ρ?。
“但是,其實,我想問的是,你愛簡來嗎?”
嘴唇動了動沒發(fā)出聲音,楚熙也沒問下去,過了一會兒,身邊的女孩的呼吸平順,應(yīng)該是睡著了。何偵看小說看多了,她總覺得生活有很多可能,有很多解釋,她也習(xí)慣了把這些往自己身上套。但她不知道,她是萬千人中的一個,她只能過一種生活。那若干可能確實存在,只是與她無關(guān)而已。只要她還是何偵,一切都不會改變。
還能再幸福點嗎?她問自己。
陳栗然很驚訝,陳栗然相當(dāng)驚訝,陳栗然非常的驚訝。所以他說:“小偵你瘋啦?”
何偵拉臉,陳栗然噤聲。何偵說:“楚熙這不是要走嗎,簡來天天過來宿舍,我給他們騰地方,省得他們說我是電燈泡?!?/p>
過了一會,陳栗然表情嚴(yán)肅地跟何偵說:“你們是在比誰傻嗎?”何偵照他頭打,陳栗然躲開:“這次不給你打,因為我說對了。”
何偵說:“我發(fā)覺你這個人也沒那么煩。”
陳栗然一笑:“是吧,越到以后就越會發(fā)現(xiàn),我是大大的好人。你也是,沒想得那么鐵石心腸,就是有點死心眼兒。”
“去,給你個棒槌就認(rèn)了真了,誰讓你分析了?!?/p>
陳栗然正色,何偵沒見過他這樣,他說:“你好像總盼望超現(xiàn)實的東西,但又不相信它真的存在,所以你自己也特矛盾特苦惱。”
何偵沒說話。
陳栗然繼續(xù)說:“喜歡他就喜歡唄,又不是罪過。他也喜歡你,這不是挺好。楚熙離開也是個機(jī)會,你別說我卑鄙,世上的事兒就是這樣,沒那么光明正大,習(xí)慣了就行。干嗎把自己折騰成這樣?!?/p>
“不是?!焙蝹烧f,“不是?!?/p>
“不是什么?”
“我不是喜歡他,我是喜歡他和楚熙在一塊的時候,沒了楚熙,他就不是他了。沒了楚熙,我對他來講也只能是何偵?!?/p>
“陳栗然你相不相信,有一種關(guān)系,只有一個特定的媒介存在才能建立。甭管你甘不甘愿,作為媒介的那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絕對的存在。如果沒有這個人,我和簡來,根本不可能有交集,就算是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熟悉了,楚熙一旦不在,就又會變成生疏的兩個點。不是為別的,而是,沒有楚熙。我們根本就不會發(fā)現(xiàn)對方身上閃光的地方。所以,楚熙對我們來講才是最重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