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始終在那里(1)

戒-永遠 作者:云五


Always somewhere,Miss you where I’ve been. I’ll be

back to love you again.

——Always Somewhere

男孩必須走過多少路,才能被稱為男人?

白鴿要飛過多少海洋,才能在沙灘安睡?

她在臺上,他在臺下,靜聽她唱一首《隨風而逝》。

那時誰又想到,有一天她真要遠渡重洋、跋涉萬里,才能覓到他的蹤跡。

離婚是成冰提出來的,因為席思永決不會率先開口提這兩個字。席思永就像無良老板,一定讓你先提出分手,這樣他連道義上的責任都不會有。公司解約還要有遣散費呢,先提出分手的人,總有點道義上的責任。

對成冰來說,愛情是一道判斷題,非對即錯,對則聚,錯則散。

可惜的是,對席思永來說,這偏偏是一道選擇題,ABCD一直排到Z還不夠用,而且——還未必是單項選擇。

更可惜的是,成冰結(jié)婚近兩年才清醒明白地認識到,她根本無力改變席思永。

和席思永戀愛有如登山,很多人覺得登山者是很傻帽的,冰天雪地高原反應(yīng)還說不定有性命之虞,也不知道圖了個什么——只有登山者自己明白。

然而登山者也有累的一天,尤其是,發(fā)現(xiàn)自己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的卻是下山路的時候。

會和席思永在一起本就是個意外,那時他便是放過話的:“咱們倆誰和誰啊,能和這些人一般見識嗎?咱們就算分手,也一定是好合好散,再見亦是朋友!”

尚未相戀,先談離散,這是席思永向來的風格嗎?其實他們死黨這些年,他是什么樣的人,她原該比誰都清楚的,然而她竟曾有轉(zhuǎn)瞬即逝的信心,以為他們也許是可以長久的。

每個人都問,好不容易在一起,為什么要離婚?其實答案無非四個字:他不愛我。然而這答案實在說不出口,只能云淡風輕地笑:“趁年輕我還能找個更好的?!?/p>

委托律師辦理,個把星期也沒有音訊,成冰終于忍無可忍找上門去:“季大律師,如果一周之內(nèi)——不,三天,三天內(nèi)我的離婚手續(xù)你還不幫我辦好,小心明年我不讓媽媽和你們事務(wù)所續(xù)約!”

季慎言抬起頭,成冰柳眉倒豎,耳上金色靚藍琺瑯大圓環(huán)耳環(huán)晃得人眼睛疼,清湯掛面的披肩直發(fā),超短緊身A字裙,一腳下去估計能踩死人的細長高跟鞋——他嘆嘆氣搖搖頭,不緊不慢摘下黑框眼鏡:“你能把話說明白點嗎?你說這是什么事兒啊,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我教你怎么領(lǐng)證;現(xiàn)在你們要離婚了,我還得教你怎么分割財產(chǎn)。這說出去我名聲太壞了,好像專門教唆著你們鬧事,就為了撈兩筆律師費似的!這可不行,我是有職業(yè)道德的……”

“少廢話,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

季慎言也不著惱,慢條斯理地說:“根據(jù)本律師一向的原則,幫人打離婚官司,一定以讓對方凈身出戶為首要目標——頂多讓他剩條內(nèi)褲出門。現(xiàn)在你倒好,自己端著盤子把一半家產(chǎn)往外送,這么容易讓你離了婚,以后還有誰敢找我?還有啊,席思永這幾天住在時大記者那里,時大記者也是一天三個電話問我到底怎么回事——搞得好像是我攛掇你離婚的!”

“打住!”成冰從皮包里抽出一根煙,止他的話,“只要你馬上幫我辦妥離婚手續(xù),我就不會再來煩你。誰問你關(guān)于我的事,你都說此人已死,有事燒紙!”

季慎言只得收拾起所有以拖延時間為目的的調(diào)侃,幫成冰點煙后又去開窗。成冰漫不經(jīng)心地吞云吐霧。老實說他不喜歡這樣的成冰,季慎言印象中的成冰不該是這樣的,“玩世不恭”、“游戲人生”這些詞不該和她聯(lián)系在一起。印象中她一直是人見人疼的小公主,不知道怎么竟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腦海里許多影像漸漸模糊不清,殘留下的只有眼前這個成冰。明明是清水素顏,骨子里卻透著說不出的嫵媚妖嬈,只是淡淡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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