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xù)的時間也比任何一朵要長。但最終仍是消逝了。喬羽覺得異常失落，仿佛又失去了什么東西。

“是……是……安喬羽嗎？”

身后這時傳來輕柔溫婉、略帶羞怯的叫喚聲。那聲音熟悉極了，是喬羽夜夜夢寐的聲音。

喬羽緩緩轉(zhuǎn)過頭。

“她……真的……真的……回來了？”小薰張大驚訝的嘴巴。

“真的，真的，回來了。”喬羽一字一頓地強(qiáng)調(diào)。

“……”

“你相信嗎？”

“……”小薰一時無言。

“這聽起來太荒唐了，是嗎？但世界有什么不能發(fā)生的呢？人可以起死回生，可以返老還童，可以突然消失不見，為什么不能按約定回來呢？我給周菁老師講這件事，她始終不相信。她說這是我的幻覺，還建議我去看醫(yī)生。但我確定那不是我的幻覺，她真的回來了?！?/p>

“她真的回來了，完好無損的？”

“對。完好無損的，穿著一身漂亮的白色連衣裙，一雙芭蕾舞式平跟鞋。她會跳舞的，學(xué)的是舞蹈專業(yè)。她連身上的氣味都沒有改變?！?/p>

“就這樣，我和美如再一次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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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個夜晚真的發(fā)生了一件神奇的事。也許這個世界真的有童話神話。也許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我們永遠(yuǎn)也無法知曉的秘密。

“真的，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不信，你摸摸看?！?/p>

喬羽緩緩舉起手，顫抖著依次撫摸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的頭發(fā)。

“煙花夜不見不散?！?/p>

“對，煙花夜不見不散?！?/p>

這個日夜思慕死去的戀人并相信她會“回來”的男子終于等來了這一時刻。喬羽懷著不可言喻、奇妙無比的心情把她帶回家。

“歡迎回來?！?/p>

“這里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什么變化呀。”美如邊說邊環(huán)視兩人大學(xué)二年級時租來的公寓。沙發(fā)、茶幾、書架一件都沒有換，全部都在原來的位置。嵌有兩人親密合照的相框、她做的插花、兩人在學(xué)校制陶室一起制作的瓷壺，通通都在。連日歷都沒換，仍停留在去年6月這一頁。16數(shù)字畫了一個圓圈，寫著“畢業(yè)·煙花”。甚至，她那天換下的舞鞋仍在原來的位置。仿佛時光不曾過了一年，也未改變什么。

“為了等你回來，我一切都沒有動過。并且，每天都仔細(xì)打掃?！?/p>

“你那么相信這個約定？”

“是的，我相信。無時無刻不在相信著?！?/p>

“你這一年過得如何？你的身體還好嗎？”

“嗯，好多了。公司我已經(jīng)不做了。你的離去使我明白什么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以前虧欠你太多太多。大學(xué)幾年，我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沒陪你看完過一場電影，逛過一次像樣的街，度過一次完整的節(jié)日。還讓你整天為我的身體擔(dān)心。你為了支持我，留在了這座城市，放棄進(jìn)入國家舞蹈隊。那場畢業(yè)煙火，我以為要永遠(yuǎn)失去你。但總算你又出現(xiàn)在我面前。”

這對久別再聚的戀人，仿佛失散多年重逢，不，是跨越了生和死的界限再聚。他們徹夜傾談，一直說到東方天空發(fā)白。兩人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說，即使千百億個夜晚也不夠。

喬羽給美如講這一年來發(fā)生的事。講他教書期間的趣事，講他遇到的各種各樣的學(xué)生。甚至這一年來他心情的起伏變化，看過的書、電影，聽過的音樂，以及那些重大的天氣都一一講來，幾乎是事無巨細(xì)。

接下來的一兩天，安喬羽制訂了詳細(xì)的計劃。哪一天看電影，哪一天去逛街購物，哪一天出游，哪一天去飯店吃飯，哪一天待在家，都一一安排好。對出游，他在地圖上畫滿了密密麻麻的行車路線，并且時刻關(guān)心天氣，就連時間都精確到分秒。在他過往的二十四年歲月中，想必包括將來，肯定不會作出如此詳盡周密的計劃。他推掉了朋友的所有聚會，推掉了學(xué)生的所有來訪。他把盡可能多的時間都用來陪伴美如。他上課充滿了激情，走路如生風(fēng)，講話充滿高亢的語調(diào)。他重新煥發(fā)了一個人。連他周圍的空氣都充滿了生氣。他的學(xué)生、同事都發(fā)現(xiàn)了他這一變化，都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