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的門緊緊關(guān)著。
張大膽一步不離地跟著曾老頭,心中暗想:“記得昨日夜里木頭走的時候,這道門好像是開著的,今夜怎么又關(guān)得這么整齊?難道真的有鬼?還是有人躲藏在里頭?如果是人,那她又會是誰?剛才的歌聲是不是她所吟唱?”
帶著滿腹的疑問和好奇,張大膽反而忘卻了害怕。
曾老頭不作停留,快步往前走去。停下來的時候,他的鼻子差點貼上了木門。
風(fēng)從棗樹頂吹散下來,到處都能聽到破窗紙發(fā)出的“沙沙”的聲音,張大膽湊近毫無遮攔的門框往里瞧,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沒看到,只有木頭昨夜放里頭的那口不吉利的小人棺,還折射著微弱的亮點。
他瞧了眼曾老頭。
曾老頭的臉略顯蒼白,雙眼又透著那道刀一樣的光,他把手搭上了大門。
張大膽屏下呼吸,心在急速地跳動。
他也把手搭了上去。
門被重重推了開。
只一眨眼的工夫,兩人同時看見一只白得如雪的貓,坐在棺材上,眼睛發(fā)著深綠色的寒光,就像地獄來的使者,讓人不禁一怵。
張大膽顫聲道:“曾兄,你還記得我父親是怎樣死的嗎?”
曾老頭冷冷道:“嚇死的,讓一只神秘的白貓嚇死的,就像眼前的這一只?!?/p>
張大膽緊咬嘴唇,道:“二十五年了,想不到它居然躲在這里。”
曾老頭道:“你怎么肯定它就是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只?你父親走時,你還尚未出世?!?/p>
張大膽道:“感覺,我感覺它就是?!?/p>
曾老頭道:“什么樣的感覺?”
張大膽沉默片刻,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冷冷道:“因為它不怕人?!?/p>
也許這算不上一個最好的理由,因為人的感覺有時候也很容易出錯,就如他在老朱茶樓和曾老頭說的那樣,他說他感覺曾家的那些紙扎人應(yīng)該是來了歷家,可事實上,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但這也不能說他就是錯了,因為歷家大宅有好幾十號房間,或許它們就藏在某個黑暗的角落也說不準。
兩人互望一眼,悄悄地朝白貓靠近。
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突地,身后響起一聲暴雷般的吼聲:“你們在干什么?”
兩人都讓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一跳,回過頭,木頭站在院門的臺階下,手中拿著一柄劈柴的厚背刀,滿臉驚恐地看著他們。
木頭道:“張大哥,我不是告訴你別來碰這口棺材嗎?它真的很不吉利,你們最好馬上就走。”
張大膽露出一絲尷尬,他看了眼木頭手中的劈柴刀,疑問道:“木頭,你這么晚來這里做什么?”
木頭望了眼他們身后的棺材,臉上的表情由驚恐逐漸變成痛苦。
他道:“我來劈棺材?!?/p>
張大膽驚訝道:“木頭,你——”
木頭打斷他的話道:“張大哥,我知道你想說什么?!?/p>
他抬頭遙望著夜空,喃喃道:“我木頭打小沒爹沒娘,是師父收留下我,師父老人家對我恩重如山,把我當(dāng)親生兒子一樣對待??墒?,自從有了這口不吉利的棺材,師父就臥床一病不起,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把它劈了,把所有的惡咒都移到我身上。”
張大膽只覺心潮澎湃,卻不知該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