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說,他走了。
我問,去哪兒了。
她說,去死了。
我以為那是氣話,卻又聽她說我爸在外面有個女人,已經(jīng)半年了,他今天回來是來談離婚的。
我問,多大了。
她說,二十六歲。
我揚高了聲音:“為了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他就不要咱們了?”
我媽泣不成聲。
當時我恨死了我爸,我甚至幻想他被那女人騙光所有的錢走投無路,但事實證明,他至今仍春風(fēng)得意。
我媽握著我的手,說:“女人一定要緊抓自己的幸福,不要貪圖別人的,也不要讓別人一腳踏進來。”
我本想告訴她:“媽,幸福是抓不住的,幸福是沙子,抓的越緊,流的越快,女人要學(xué)會把自己變成沙漠,雖不限制沙子的流動和飄散,可它們永遠都逃不出去?!?/p>
可最后,我什么都沒說。
帶著要獲得雙倍幸福的決心,我在第二天早上九點鐘,登上了喜車。
喜車是加長型的,坐在車尾,被黎先生拉著手,我很緊張。
我說:“黎鵬,咱們會幸福么?”
他說:“會的?!?/p>
我說:“黎鵬,我想帶給你幸福?!?/p>
他把我摟進懷里。
黎先生的懷抱是那樣溫暖,就像是每年的十月十五日新來的暖氣。
我很想親他,于是仰頭,對著他的臉就湊上嘴,他躲開了,看著我,皺眉道:“你嘴上有唇膏?!?/p>
我說:“沒事,我親人講技巧,雁過不留痕。”
他堅持反對意見。
我急了,我硬要親,他卻硬要躲,于是一拉一扯之間,我們扭打成一團。
就在我叫道“我這是要給你幸?!钡耐瑫r,車子也忽然打滑了,我尖叫著摟住黎先生,他也立刻反摟住我。
一陣急剎車后,車子停下了,司機白著臉回頭看來,我們也白著臉看過去,我們的視線交匯在車的最中間,那里已經(jīng)塌陷了。
所有的喜車都停了下來,所有的路人都在圍觀,所有的親朋都跑下車一起白著臉看著中間塌陷的喜車。
我茫然的問:“它怎么會塌了?”
黎先生搖搖頭,說不出話。
我一捂臉,決定不下車接受任何人的采訪。
婚慶公司的人湊在窗口和我們解釋,意思是說這是他們自己改造的喜車,在原本的加長款汽車的基礎(chǔ)上又多加了三節(jié)車廂,但由于這三節(jié)車廂下沒有輪胎和支撐點,所以才會塌陷。
對方還說這輛車已經(jīng)跑了一年多了,從未出過事,連車廠的技工都保證這是史上最完美的加長型戰(zhàn)車,沒想到卻折在我們手里了,還有,剛才他在后面的喜車里就見我和黎先生在打打鬧鬧,他斷言一定是因為這樣才令它提前壽終正寢,他們不會索償修車費,希望我們也不要追討精神損失費,雙方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