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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兩座城(33)

一個人,兩座城 作者:林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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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讓伍琪芳對丁薇有更深入的了解,同時對婚姻和家庭有了更深入的認(rèn)識,是在三伏天來臨的時候。那時,她和顧橋備戰(zhàn)生娃的計劃已經(jīng)處于停滯階段。原因很簡單,工作太忙。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么回事,顧橋總會在回家后再次被醫(yī)院招回。雖然婚后對丈夫的工作性質(zhì)逐漸有所了解,但過于頻繁的外出總會令她心生不快。

那天夜里,燥熱的厲害,既便是開著窗睡在地上都會覺得全身上下透出絲絲汗珠。伍琪芳像一只伸著舌頭散熱的大狗趴在地上等待著顧橋的歸來。朦朧中好不容易聽到鑰匙觸到門鎖的聲音,立刻一躍而起躺在床上裝著熟睡,她知道,顧橋是不會允許她在地上睡覺的,那樣傷身體。

結(jié)果,顧橋前腳進(jìn)門,后腳手機(jī)就響了,她生氣地蹦起來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剛回來又要走!”這話伍琪芳最近經(jīng)常說,說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顧橋曾經(jīng)勸過她,醫(yī)生的妻子和軍人的妻子有著異曲同工之處,都要服從命令。一個是服從國家的命令,一個是服從患者的命令。

伍琪芳理解,只是覺得委屈。她知道,丈夫是去挽救生命,與生命比起來,她和他在一起的春宵一刻又算得了什么。

顧橋摸索出手機(jī),仔細(xì)看了看,又向別處尋找,“不是我的,好像是你的?!?/p>

從沒有人這么晚來過電話,伍琪芳以為是撥錯的,不悅地接聽了,電話另一端傳來丁薇焦急的聲音,“芳兒,快幫幫忙,我家邢凱病了?!?/p>

不曉得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不曉得邢凱病得多重。但是,能讓丁薇這個女強(qiáng)人半夜打來電話,估計她頂不住了。這是伍琪芳第一次感受到對方的無助,雖然私下里丁薇經(jīng)常報怨邢凱不懂浪漫,不會體貼她,覺得后悔嫁了他?,F(xiàn)在看來,一切都是假象。

因為需要顧橋的幫助,伍琪芳和顧橋夫妻二人在夜色中穿行。

看到丁薇的時候她正在醫(yī)院門口盼望著朋友和丈夫同時到達(dá),顧橋打過招呼后先到醫(yī)院做準(zhǔn)備工作,兩個女人留守。為了分散丁薇的注意力伍琪芳開始不停地和她講話,本想安慰對方結(jié)果所有的話題都是圍繞著那個生病的男人。遠(yuǎn)在異地,不曉得有多辛苦。無人照顧、無人關(guān)心,直到病倒的那一刻家人還不在身邊。丁薇滿心的歉意和焦急的表情令伍琪芳為之動容。

好在邢凱被送來得及時,加之顧橋的醫(yī)術(shù)高明,被J城判斷為腦血栓的邢凱在那天晚上奇跡般地站立了起來,并且箭步如飛,瞧那架式幾乎比健康的時候還要活潑。

“低血鉀癥”,一個從未被伍琪芳和丁薇所了解的病癥在短時間內(nèi)將身體健碩的邢凱直接擊倒。要不是顧橋事后加以說明,丁薇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邢凱在J城的生活狀態(tài),她的精神防線徹底垮掉,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抱著邢凱痛哭,她覺得作為妻子對不起他,甚至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定時去J城看他,怪他為什么每次只帶給她好消息,而從來不讓她知道他所受的煎熬。

邢凱不斷地安撫著丁薇,仿佛生病的那個人是她而不是自己。他勸她:“已經(jīng)好了,以后注意就是了?!?/p>

很多時候,男人在女人面前總會表現(xiàn)出堅強(qiáng)的一面,而他們內(nèi)心深處所承受的巨大壓力從不表現(xiàn)出來。其實,邢凱的病情早就有所表現(xiàn),偶爾的疼痛和無力讓他以為是勞累所致??墒钱?dāng)他真正發(fā)覺無法行動的時候才明白,健康比什么都重要。絕望的時候,他以為一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他擔(dān)心給家人增添負(fù)擔(dān)。本來到J城工作是想緩解家里的壓力,是想掙更多的錢讓老婆和孩子過得更好,哪怕再辛苦都無怨無悔??墒牵瑨暝俣嗟腻X又有何用,生命不是金錢能夠換來的。

來的路上,邢凱仰望著車內(nèi)的照明燈,聽著急救車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聲,他的心都快裂開了。也就是在那段短暫的時間內(nèi),他居然想到了自殺。淚水是偷偷從眼角處滑下的,因為抬不起手臂,只好任憑它滑落。

可是,在看到丁薇的一剎那,他又燃起了求生的欲望。他所面對的是一個堅強(qiáng)的女人,他看到她沒有哭,她沖他微笑,那笑中包含另一層寓意。她告訴他,她為他找了醫(yī)院里最好的醫(yī)生,讓他放心,哪怕他再也站不起來,她都會永遠(yuǎn)陪在他身邊。無論到了什么時候,他都是她的一切,他是她的愛人。

患難見真情,在病痛中邢凱和丁薇的愛情經(jīng)受住了考驗,同時也為伍琪芳和顧橋做出了榜樣。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深受觸動的伍琪芳暗下決心,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她都要像丁薇那樣堅強(qiáng)、那樣執(zhí)著、那樣對愛情忠貞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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