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只手哧溜一下從我身后伸出來抓住了我的脖子,手指就像吸血的螞蝗一樣,鉆進我脖子上的穴道,竄入身體。我像那個妖怪一樣開始瘋狂大笑。
當然,以上只是我的想象,一想到這種恐怖的結(jié)局,我就兩眼一花,朝前方倒了下去。
幸好此時坡道已經(jīng)變得平緩,我才沒一頭扎進面前的草叢。爬起來后,我尖叫著撒腿就跑。
斜坡變成了九曲十八彎的山道。就算會摔得半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整個人就像只沒頭蒼蠅似的,看見路就往前撞。也不知道拐了幾個彎,才發(fā)現(xiàn)那東西就站在我的前方,堵住了我的去路。等我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尖叫聲早已變成了臨死前的悲鳴。
之后發(fā)生的事,我真的不想寫。
周一清晨朝三山出發(fā),周二從乎山逃出,這段時間里經(jīng)歷的事對我來說簡直比鬼故事還要恐怖。
那時候發(fā)生的一切仍舊歷歷在目,真是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簡直不堪回首。而在此之后,回到了正常生活中的記憶反倒變得模糊不清了。
這種荒謬絕倫的經(jīng)歷真是禍害不淺哪。
但我必須寫下去,因為在奧戶村中的所見所聞,讓我對在山中碰到的以及那棟房子碰到的那些人、那些事感到更加不可思議?,F(xiàn)在能記起多少就寫多少吧。
我在乎山東山道遇到的那個東西并不是追著我一直笑的山魔,而是揖取家的當家力枚。他先安撫我的情緒,讓我冷靜下來,接著就把我?guī)Щ匾救〖摇Q言之,東側(cè)的山道通往揖取家,而西側(cè)的山道通往鍛炭家。
我在揖取家換下臟得一塌糊涂的行衣,用昨天剩下的熱水在浴室里洗澡。換上主人家干凈的衣服后,被用人帶到客廳休息片刻。之后他們開始問我昨晚事發(fā)的經(jīng)過,我對他們的提問一一作答。期間力枚沉默不語,始終側(cè)耳傾聽,偶爾會用眼神提醒我繼續(xù)說下去。他和立一差不多大,年齡應(yīng)該在五十開外,就連身材也有八九分相像。不同的是,力枚看上去更為威嚴?;蛟S是他的威嚴讓我感到安心,我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細節(jié)都說給他聽。
我說的“鬼”話他們會信嗎?起碼從他們的表情里我看不出來。但當我說起立一一家消失的事時,他們還是露出了詫異的神情,并略帶驚慌地開始提出各種問題。
力枚也開始漸漸了解事情的始末,知道我是怎樣與立一一家相逢并且發(fā)現(xiàn)他們消失的。
“我不知道立一先生他們?yōu)槭裁磿蝗幌?,也不明白在門閂掛上的情況下,他們是怎么出門的。但我能確定的是,他們肯定是走東面的山道進村的。”
聽我這么說,力枚臉上浮現(xiàn)出復(fù)雜的表情,但他用極其冷靜的聲音回答我說:“哎,這不太可能吧?!?/p>
“為什么不可能?”
“其實昨天白天我去拜訪過立一先生?!?/p>
“什么?你去過那座房子?”
“對,而且我還和他兒子平人聊了一會兒……唉,就是這樣。對了,我還把打火機落在他們家里了?!?/p>
我想起來了,那個像壁龕一樣的空間里的確有一個很高級的打火機。原來那是力枚的東西啊,我把這事告訴他。
“看來我沒記錯,是掉在他家里了。本來我想在吃早飯前,散步去他家找找看的。”力枚說道。
“那我在山道上碰到你是在什么時候?”
“是六點四十分左右吧。不對,今天五點半天就亮了,我在天亮前就起床做好了出門的準備。所以我出門后走到山道時,也就是走到供奉‘黑地藏菩薩’的祠堂前的時候,我的女婿將夫追上了我?!?/p>
這時,我覺得力枚的神色有些奇怪。力枚給人的感覺落落大方,但他在提起女婿的時候,眉頭卻微微皺了一下。
“我們就站在原地聊了一小時?!?/p>
“請,請問,您的意思是說,你們兩個就一直站在那里,期間沒有人從山上下來過?是這個意思嗎?”
“嗯,你說得沒錯?!?/p>
“那么說,他們應(yīng)該走的是西邊那條山路……”
“不,這不可能。就像你看到的那樣,從那座山崖上爬下去非常危險,再說立一一家不光有女人,還有老人和孩子?!?/p>
“但是……”
“少安毋躁,西邊那條山路或有蹊蹺,還是再去看看為妙。”
說完,力枚好像想到了什么,離席吩咐了下人幾句。但他回來后沒告訴我結(jié)果,只是反復(fù)讓我耐心等待。
我等得有些不耐煩,便開口詢問立一的事。
只聽力枚說道:“那家人的確很奇怪。但過那種生活的人,會娶一個比自己年輕這么多的妻子也不奇怪啊?!?/p>
據(jù)力枚說,立一應(yīng)該五十六歲了,但他的繼室阿芹在二十王到三十之間的樣子。立一和前妻生的孩子平人也已經(jīng)二十過半了,所以這對母子差不了幾歲。阿芹的母親阿辰六十多歲,立一和阿芹的女兒百合大概八歲。
“連您也不知道他們準確的歲數(sh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