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會戰(zhàn)前老百姓就已疏散或逃離,缺少了誤炸的顧慮,三戰(zhàn)區(qū)便可以在日軍前行的路上處處埋雷,光在浙江的金華、蘭溪一帶就埋了千枚之多,水里、陸上,只要日軍可以碰到的地方,幾乎全有雷。
這可不是民間老百姓造的土地雷,正式名稱叫四號甲雷,威力很大,絕非背上撓癢癢的那種。
它的種類很多,有一踩上去就爆的,這款送給日軍官兵;有給予重壓才發(fā)作的,這款特別賞給車輛輜重。另外,你要手工,有繩拉的;追求時髦,還有電控的。
總之,什么味道和檔次的都有,無論你喜好如何,官階怎樣,總有一款適合你。
小兵炸死炸傷的太多了,說了也沒意思,我們從上往下數(shù)。
第十三軍司令官澤田茂中將第一個中招,差一點。當時他本來要隨軍指揮所前移,正好參謀本部的高官來視察,朝中來人,豈敢怠慢,他立刻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作陪,沒想到此舉卻救了他一條小命。
5月18日,第十三軍司令部人員所乘坐的汽船碰到水雷,當即被炸沉,咕嘟咕嘟地躺水底去了,同時被炸死的軍官及警衛(wèi)達十一人,余者也大多受傷。
日本侵略軍的船只經(jīng)常碰到水雷
澤田茂不在船上,逃過一劫。
民間傳說,水鬼抓不住你,就得另換一個替身,這回跑陸地上去抓了。
日本侵略軍第十五師團連日進攻蘭溪,但是那些竹簽、倒刺、地雷給他們制造了極大殺傷,為了抬運傷兵和死尸,一度連從老百姓家里搶來的席子、門板都不夠用,以致遲遲沒有進展。
師團長酒井直次中將心急火燎,決定親自去前線探個究竟。他當然不會傻到去最前沿,不過湊巧的是,他所處位置附近正潛伏著一個班的中國兵。
酒井一行那鬼頭鬼腦的樣子,讓這些兵誤以為是日軍的搜索哨,并且已經(jīng)朝自己這個方向來了。
既然遲早都要被發(fā)現(xiàn),不如先打他一家伙。
酒井身邊所帶衛(wèi)兵不多,遭到突襲之后驚惶失措,趕緊打著馬往旁邊躲閃。
不躲還好,一躲卻躲到地雷區(qū)去了,使得這位師團長即使不到最前沿,也有了嘗鮮的機會。
5月28日,只聽轟的一聲,酒井連人帶馬上了天,連同幕僚也多被炸死炸傷。
第十五師團長就這么掛了,不過如此掛法并不虧,至少他成了日本明治維新后第一個死在戰(zhàn)場上的陸軍師團長,死了還能為“大日本帝國”創(chuàng)造一個新紀錄,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日本統(tǒng)帥部得知后大為震動,為了不影響士氣,特地采取了暫時對外封鎖消息的做法,而盟軍方面則倍受鼓舞。
計劃沒有變化快
炸死日軍師團長讓顧祝同在國內(nèi)軍界也創(chuàng)造了新紀錄,可這其實并沒有使他真正輕松多少。
層層消耗,這話說說容易,做起來卻十分困難。第十三軍人太多,攻勢也太猛太快,往往一個迂回包圍,就能迫使那個地方的守軍后撤。
所謂今日陷一城,明日失一地。輿論媒體可不會扳著指頭幫你數(shù)困難、論戰(zhàn)術,只知道你一個勁后退,快要退到連家都不認識了。有人直截了當?shù)叵蛘粲?,要求懲辦“作戰(zhàn)不力者”,矛頭直指顧祝同。
第三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的壓力與日俱增,每天晚上連覺都睡不好,整晚整晚地打電話到衢州詢問備戰(zhàn)情況,言下之沉重不安,令守軍指揮官聽了都于心不忍。
下面不是玩玩地雷的問題了,只有取得殲滅性戰(zhàn)果,才能給外界一個交代。
蔣介石的統(tǒng)帥部先后調(diào)來四個軍的嫡系軍隊,它們和王鐵漢的東北軍一道,以五個軍的陣容擺在衢州。其中,一個軍在衢州正面,這是阻擊兵團,另外包括第七十四軍在內(nèi)的四個軍是決戰(zhàn)兵團,后者分列兩廂,隨時待機合圍。
這是一個類似于第三次長沙會戰(zhàn)那樣的部署,要的就是決戰(zhàn)衢州。
可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忽然間,風云突變。
5月31日,武漢第十一軍竟然也攻向三戰(zhàn)區(qū),與第十三軍形成東西呼應,二者僅僅相距三百公里。
“中國派遣軍”最初在制訂進攻計劃時,的確曾考慮過讓第十一軍擔任策應,但策應不是進攻,無非是在旁邊做做假動作,干擾對方的注意力而已。
畑俊六是在截獲一份情報后,迅速改變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