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1.后來我們沒有在一起(1)

刻下來的暗戀時光 作者:蘇念安


鄭州國際機場每隔半個小時就會有一趟航班或起或落。飛機起落的喧囂聲伴著候機大廳擴音器里傳出來的女播音婉轉(zhuǎn)動聽的聲音總會讓人想起點什么,那種躁動不安的情緒和著年少輕狂、和著酸甜苦辣、和著眼淚和微笑,在一場逃荒似的青春之后,終究變得懶散與麻木。所以,當天南海北的行人漸漸模糊在我視線里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卡通表--這個有些幼稚、有些破舊,但是依舊向我匯報準確時間的老古董:

下午四點25分。

如果航班不晚點的話,也就是說,還有十分鐘,我就能見到蕭嘉懿。

我忽然就覺得有道曲線劃破了我的臉,后來我才想起來那道曲線有個很美麗的名字,叫假面微笑。

其實,這個詞不是我發(fā)明的,是唐齊銘。他說這個詞的時候還特夸張地往臉上貼了一張白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笑容枯槁、面如死灰。所以,明擺著,唐齊銘是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我又不是黃蓋,憑什么愿打愿挨。理所當然的,我曾不止一次地對他進行反攻擊,一瞅見他手臂上的刀疤我就譏諷交加地向他潑冷水,丫的立馬就跟癟了的氣球似的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跑去買紅棗酸奶來堵我的嘴!事實證明,唐齊銘也是有軟肋的。再怎么強大再怎么飛揚跋扈的人,在軟肋面前都脆如薄冰,不堪一擊。

但是,唐齊銘從來都沒有跟我談起那道坐落在左臂的小拇指長短的刀疤的由來,我也懶得追問,就算是殺人放火,那也都是他的過去。既然是過去,我也用不著把那道疤痕挑開看個明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秘密既然是秘密,那么它自然就有自己存在的苦衷。

傍晚的陽光懶懶散散地灑在我的身上,我迎著那光輝朝窗外望去,恰好看見了落地窗里的自己,短發(fā)、白襯衫、藍墨色的牛仔褲,白色帆布鞋。如果那胸部再敢平一點的話,我絕對不承認那是女孩子,打死我都不承認!

想想,我和蕭嘉懿已經(jīng)四年未見了。

這四年的時間里,清水胡同早就被清一色的高樓建筑所取代,連小區(qū)的名字也緊跟時代的步伐,現(xiàn)代時尚,美名曰:曼哈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美國那旮旯。但我依舊叫它清水胡同,雖然那些承載了歲月痕跡的磚磚瓦瓦都被拉去再利用了,就連胡同門口的兩棵大梧桐樹都光榮地變成了兩個樹樁子,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就把那兩樹樁打磨成了棋盤,每天將軍吃馬地不亦樂乎。

我也很少回清水胡同了。

忙,只是一個借口。更多的原因是,我不想見到江采文。從我上大學(xué)的那一天,我和她之間的關(guān)系也不過是每個月一千塊錢的生活費。你可別誤會,不是她給我,而是我給她。每個月的月初我都會回一趟清水胡同,將錢放在她面前,等她點清之后轉(zhuǎn)身離開。整個過程沒有一句話,就像是暗地接頭的特務(wù),彼此都心知肚明。

有的時候我也想繞著清水胡同走一圈,在時過境遷的胡同里尋找殘留下來的記憶。根植在心底的記憶并不會隨著時間的變遷而被拋棄,于是,很多的時候,那些過往的烙印在我的心底或深或淺地灼傷疼痛,這疼痛也讓我沒有力量走完這一圈。

生活原本就是一個烙印。

從我們出生的那一天起,這烙印就隨著我們降臨人世,我們在歲月的年輪里跌打滾爬,那烙印也會隨之成長,無法泯滅。不管我們付出多大的代價,做出多大的犧牲,那道烙印就像我們站在陽光下的影子,它總是跟著你,你也總得面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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