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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丁酉再亂(9)

帝國最后的榮耀:大明1592-抗日援朝 作者:馬伯庸


等待元均的,是島津義弘早早埋伏好的三千生力軍。這支部隊原來駐屯在唐島,開戰(zhàn)后悄悄移至漆川梁附近,就是為了伏擊慌不擇路的朝鮮水軍——由此可見,日軍這一次的水軍攻略,是早有預(yù)謀,而且籌劃得相當(dāng)周密,水、陸兩軍表現(xiàn)出了驚人的默契。

這一戰(zhàn)下來,朝鮮水師所剩無幾的殘兵,被毫無懸念地屠戮一空。元均在亂軍之中試圖逃跑,可惜因為太過肥胖,動彈不得,只好靠在一棵松樹旁喘息,被追來的日本士兵一刀殺死。后人有詩贊曰:閑山一島國南門,底事朝廷易將頻,不是元均初負國,元均之腹負元均。

另外還有一種說法認為元均沒有戰(zhàn)死,只是被俘,或者逃出生天了——但無論哪方面的史料,從此都再沒有關(guān)于這個人任何活著的記錄。因此,即使他僥幸活下來,“元均”這個名字也已經(jīng)在漆川梁畫上了句號。

不管怎么說,元均總算是力戰(zhàn)而死,因此后來他被李朝追授為從一品左贊成,原陵君,身后恩榮不輸給其他殉國的朝鮮將領(lǐng),與李舜臣平級。時人對元均似乎還頗有同情,說“均雖敗死,似非不忠不義所致”。

他當(dāng)然不是不忠不義,他只是無能。在戰(zhàn)爭期間,無能對高級將領(lǐng)來說,也是一種罪過。

戰(zhàn)斗結(jié)束以后,藤堂高虎和加藤嘉明都認為自己立的功勞最大,幾乎大打出手。最后還是松浦鎮(zhèn)信出來打圓場,說藤堂先在夜里安排下哨船,又干掉了元均,理應(yīng)頭功。秀吉聽說以后,封了藤堂高虎總督天下海船之政,賜了桐花徽號,茜紅舟幕,以表彰他的功勞。

朝鮮水軍在這一役,不必提損失有多少,只要知道還剩多少就知道了:十二艘板屋船。這還是裴楔當(dāng)機立斷才保存下來的??梢娫谄岽旱膽?zhàn)斗中,朝鮮水軍是毫不夸張地全軍覆沒。

裴楔從戰(zhàn)場撤退后,直接退回閑山島。他知道不可再守,就遣散了島民,燒毀了軍器物資,返回麗水。他的十二艘戰(zhàn)船,為朝鮮水師留下了寶貴的種子。不過裴楔到底算是拋棄主帥臨陣脫逃,就連李舜臣都無法原諒他,也算是個悲劇性的人物。

漆川梁的敗戰(zhàn)消息傳到漢城,朝鮮君臣如被雷擊,全都傻了眼。

怎么辦?只能再度啟用李舜臣。

于是,漆川梁海戰(zhàn)結(jié)束后的第十天,李舜臣官復(fù)原職,來到麗水。等待他的只有裴楔的十二條船,這是三道水師的全部家當(dāng)。

早干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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