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幾乎沒有書本的時代里,記憶力是一種很神圣的能力。羅馬學者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撰寫的巨著《自然史》(Natural History)可謂世紀初的一本百科全書,里面收錄了古代很多有趣的事情,也收錄了歷史上最獨特的記憶術,還能幫你贏得很多打賭游戲。老普林尼寫道:“賽勒斯國王能記住他的軍隊里所有士兵的名字;盧修斯·西皮奧(Lucius Scipio)能記住羅馬所有人的名字;剛到羅馬的第二天,賽勒斯國王的特使齊納斯(Cineas)就記住了元老院的所有議員和所有騎士的名字……在希臘,有一個叫查馬達斯(Charmadas)的人可以背誦圖書館里所有的書籍。你隨便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他都能倒背如流,好像他正在打開來閱讀一樣?!碑斎?,對于他的這些記述我們不能全盤接納(他甚至還講過,在當時的印度存在一個長著狗頭的人種),但是其中所記載的大量關于記憶力的奇聞軼事還是很能說明問題的。老塞內(nèi)加(Seneca the Elder)可以按照順序背下來2000個人名;圣·奧古斯丁(St. Augustine)提到過他的一個朋友辛普利丘斯(Simplicius)可以倒著背誦詩人維吉爾(Virgil)的長詩《埃涅阿斯紀》(The Aeneid)(他能從前到后背下來就夠令人吃驚了)。在當時,超群的記憶力被視為一種無上的美德,因為它代表著一個人已經(jīng)把大量的外界知識吸收到了自己的大腦中?,旣悺たɡ梗∕ary Carruthers)寫過兩本關于記憶術歷史的書,她在書中這樣寫道:“生活在古代和中世紀的人對記憶很是敬畏。當時,具有超群記憶力的人都被大家看做是天才。”事實上,在提到一位圣人的時候,除了他們的優(yōu)良品德,人們最常提到的就是他們的超群記憶力。
在《修辭學》中,關于記憶力(“創(chuàng)造力的寶庫和修辭的監(jiān)管者”)的內(nèi)容所占的篇幅很少,大概只有10頁左右,剩下的內(nèi)容全是對修辭和演說的論述。在開始論述記憶力時,它首先提及了自然記憶力和人工記憶力之間的差別:“自然記憶力就是根植在我們頭腦中的記憶力,隨著思想的誕生而自動生成;人工記憶力就是經(jīng)過訓練,借助一套原則而被加強的記憶力?!睋Q句話說,自然記憶力就是人天生就附帶的“硬件”,而經(jīng)過訓練的記憶力則是在“硬件”上運行的“軟件”。
這本書的作者繼續(xù)論述道:人工記憶力有兩個基本的組成部分,即圖像和位置;圖像代表一個人想要記住的內(nèi)容,位置—按照拉丁語里的說法是地點,代表的則是這些圖像存儲的位置。
也就是說,在記憶的時候,要在頭腦中形成一個空間,生成一個自己熟悉的、很容易就想到的場所,然后把那些代表著要記住的內(nèi)容的圖像放在這個場所里。羅馬人把這種方法叫做“位置記憶法”,這樣的場所后來被稱為“記憶宮殿”。
雖然被稱為記憶宮殿,但并不意味著這樣的記憶場所就必須像個宮殿,甚至也不需要是一座建筑物。它可以是一個小鎮(zhèn)上的一條路線,就像S的路線一樣,也可以是一座火車站,或者是十二星座,甚至可以是神話中的動物。這個場所可大可小,可以在室外也可以在室內(nèi),可以是真實的也可以是虛構的,只要你對它們足夠熟悉,而且是井然有序的,可以讓你把一個地點與臨近的一個地點聯(lián)系起來。曾獲得美國記憶力錦標賽4次冠軍的斯科特·海格伍德(Scott Hagwood)利用《建筑學文摘》(Architectural Digest)里的豪華房間作為他的宮殿來存儲記憶。那位精力充沛的馬來西亞記憶力錦標賽冠軍義·斯·朱(Yip Swee Chooi)博士,他的記憶宮殿是自己的身體。利用自己的身體,他記住了56000個詞語、1774頁的牛津漢英詞典。一個人可以擁有幾十座、上百座甚至幾千座記憶宮殿,每座宮殿都用來儲存不同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