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荷心一見,他正是當日在地下城遇上的張畫師。他雙目圓睜,面部僵硬,一陣風吹來,屋檐下的掛燈搖搖欲墜,只聽見“噗”的一聲,張畫師身子晃了一晃,直挺挺倒了下去。
沈珂雪驚色道:“爹爹,爹爹……”奔進屋中,不覺一呆。只見辛鐵風滿身是血,右手緊握著刀,左手拖著一名面色恐懼的丫婢,正從廂房中出來。
那名丫婢見到沈珂雪,即慌聲大叫道:“夫人,老爺瘋了,快救……”“憐”字未出,辛鐵風手起刀落,已將她的脖子抹了個干脆。
沈珂雪驚得大叫一聲,荷心攙著張大膽進屋,見辛鐵風殺死丫婢憐兒,舉刀又向沈珂雪砍來,心中一急,隨手撒出一道火符,落在他胸前衣服上。
火符燒起,辛鐵風微微一怔,揮刀不顧直砍。
沈珂雪經(jīng)得火光一耀,忽地一覺,往后連退數(shù)步。
辛鐵風一刀砍空,接繼揮刀撲了上來。此時火符已燒著了他的衣服,竄上了胡子頭發(fā),沈珂雪急得大叫:“爹爹……”見刀光又至,忙幫忙攙上朱慈燁,逃到了屋外。辛鐵風提刀追出。
荷心見其模樣,不禁道:“難道辛老爺真的瘋了?”
沈珂雪焦急道:“荷心姑娘,爹爹緣何不顧大火燒身,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辛鐵風來到院中,大火早已燒著了頭頂心,他卻似無事一般,揚刀便要追殺三人。就當這時,只聽見咣當一聲,他人一軟,忽就倒了下去。
沈珂雪疾身上前,捏起衣袖去撲滅大火,然發(fā)須有油,一時竟無法撲滅。便得此刻,荷心快步從屋中端出一盆清水,悉盡傾向了火苗。
大火一滅,辛鐵風咳嗽了幾聲,欲要提刀再起,卻給二人死按住了。
沈珂雪叫了幾聲爹爹,他亦不答,看了看荷心道:“荷心姑娘,你可知爹爹這是怎么了?”
荷心看著辛鐵風,忽眉頭微微一皺,道:“這是什么?”只見辛鐵風頭頂?shù)慕拱l(fā)間,似插著幾支異物。
沈珂雪拔出一支,此物已給燒黑,但棱角依是可見,看似一支銀針。她道:“爹爹的頭頂怎會插有銀針?難道爹爹失瘋,便是此些銀針所致?”
荷心道:“給我看一下?!钡沏y針尾上長有一粒圓珠,長齊中指,周身觸手極不整,拿衣袖揩一揩,頓現(xiàn)一圈圈溝狀的壑形螺旋紋。荷心眉心微鎖,道:“這好像是當年師父提起過的‘魍生針’?!?/p>
“魍生針?”沈珂雪不明道,“那是一種什么邪術(shù)?”
荷心道:“沈夫人說得很是,這的確是一種邪術(shù),正道之士絕不會習練這個?!蜕槨瘜嵎Q‘亡生針’,是有一些術(shù)人覺得‘亡生’這個‘亡’字尚不夠派頭,便擇了‘魍魎’的‘魍’。更有人說道,此針的尾后珠心都刻有一面鬼臉,‘魍生’一詞便就由此得來,不過有些正派中人還愿意叫此針‘亡生’,實因這種邪針極過霸道,被下針之人實如僵尸一般,活亦非活,死亦非死,只知見到人便殺,全無心念思想,只待自身力竭而死,此針咒法方得自行解除。沈夫人,你可知道辛老爺有什么大仇家,竟要使此等邪惡的妖法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