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之后，他把前額擱在拳頭上，坐了一會。有了那一千美元，他就可以付瑪姬的薪水，還掉其他重要債務，付一部分房租，剩下的余款還能供養(yǎng)安娜·瑪麗。他向她保證過他會“搞定”的。他的頭垂到臂彎里，開始茫然地哼哼：“我希望從來不知道陽光，我希望從來不知道下雨——”

瑪姬走進來說：“有什么需要嗎，馬龍先生？”

“需要很多東西，”馬龍說，“其中一樣就是讓我靜一會兒?！?

“奇爾德斯夫人把這個留給我了，”瑪姬說，“給你的定金。她說如果不夠，就給她電話?！彼岩磺涝诺剿雷由稀?

馬龍坐起來，盯著那筆錢，想象著把它們換成五十美元、二十美元、十美元、五美元的鈔票和自動售貨機幣。他想到了這筆錢能夠買到的所有東西。他想到瑪姬的薪水、房租、安娜·瑪麗，還有在喬·安吉酒吧欠的那筆小賬。

他抬頭看著瑪姬?！捌鏍柕滤狗蛉伺e了，”他說，“把錢裝進信封，給她寄回去。掛號信，要回執(zhí)?！?

“但是馬龍先生——”瑪姬開始不高興了。

“這不是定金，”馬龍說，“是賄賂。”

瑪姬嗤了一下說：“這又不是第一次?！蹦闷鹆隋X。

“瑪姬，”馬龍嚴厲地說，“賄賂就是賄賂?！?

“灰色薄綢睡衣，”瑪姬說，“需要花你七十五美元，再加上營業(yè)稅?！?

馬龍心里退縮了，但仍盯著她的眼睛?！罢\信至上，”他說，“至少我老聽人們那樣說的。況且這也是我對客戶的職責，我不能因為受賄而置誠信于不顧?！?

“誰是你的客戶？”她問。

“你會吃驚的?！瘪R龍笑著說，他拿起帽子?！叭绻腥苏椅?，就說我在喬·安吉的酒吧后間擲骰子?！?

“我以為你戒賭了?！爆敿дf，跟著他到了門口。

“我戒了，”他說，“但我得付房租和你的薪水?！边€有其他事情，他提醒自己。

要想不遇上杰克和海倫，最好是悄悄溜過大廳，走樓梯到下一層，然后再乘電梯，盡管這樣做也只有千分之一的機會。不過這機會他也沒抓住，他正要關辦公室門時，他們就朝他撲了過來。

“馬龍，”海倫高興地說，“杰克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是的?！苯芸苏f。他越過海倫的肩膀看著馬龍的眼睛：“我告訴她我打算粉碎敲詐圈套，所以瞞著她，現(xiàn)在我還想去粉碎這圈套，同時找出是誰雇人殺死大喬·奇爾德斯并陷害安娜·瑪麗·圣·克萊爾?！?

“哦，哦，”馬龍說，“看來現(xiàn)在事情都澄清了。很好，如果你們要怪我——”

海倫抓著他的胳膊?！拔腋芸苏f了我發(fā)現(xiàn)的事情，”她說，“關于四起謀殺，誰是第四個被謀殺的？還有——”

馬龍眨了眨眼睛。“非常有趣，”他說，“但我有個非常重要的商務預約。”

“我們知道，”海倫說，“我們聽到了。還有一件事——”

“偷聽者，”馬龍沾沾自喜地說，“害人反害己?！彼聪铝穗娞莅粹o。

海倫說：“你的意思是，偷聽者永遠聽不到別人說他的好？”

“恐怕不是你的意思，”馬龍說，“我的意思是，如意算盤別打得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