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得有人在屋外喊道:“飛鏢傳書!”
在我抬頭的一瞬間,一枚虎頭鏢打斷了我的思緒,也打進了我的肩頭。我心中暗罵:媽的,飛鏢傳書不是應(yīng)該打在門上嗎?這位怎么往人身上招呼?
我忍痛將鏢取下,撕下鏢身上穿著的一張字條,上面寫道:“如你不死,速離此地?!?/p>
是義父的字跡。
飄香堂有規(guī)矩,如果誰想退出飄香堂,必須過堂主這一關(guān)。如果沒死的話,就可以走了。而義父射了我一鏢之后,又給出這樣一句話,就等于是在不破壞規(guī)矩的情況下,讓我離開飄香堂。
來不及處理傷口,我回到大堂。義父果然已經(jīng)等在那里,幾個哥哥站在他的身邊。
你是何人?義父面色深沉,厲聲發(fā)問。
“?。俊蔽肄D(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身后并沒有人。
“你是何人?為何擅闖飄香堂?”作為護法的四哥也發(fā)話了。他聲音很洪亮,隨后搖晃幾下??礃幼邮莿倓倧幕杳灾刑K醒過來。
我一時語塞。原來,他們已經(jīng)把我當成了外人。
義父突然從椅子上一個魚躍,落在我面前。
落花拳,一直是飄香堂至高的武功。義父從來都不在我們面前打完一整套。這次,一招一式全用在了我身上。力量很輕,輕到我感覺不到一絲的痛苦。速度很慢,慢到我能完全把它們記在心里。這一過程中,我打了一次哈欠,搔了兩次癢,義父安撫道:“別急,快打完了。”
剛一收拳,義父便大聲喝道:“還不滾?你被飄香堂困了這么多年,難道還想死在這里不成。飄香堂欠你的東西,來世還你!”
“我想……”還沒說出“我想回去收拾東西”這句話,幾位哥哥就一齊向我沖了過來。
形勢嚴峻,當下之急是別等人家打,我趕緊自己暈吧……
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躺在了離飄香山莊很遠的荒山里。身邊有長劍、包袱以及那只小烏龜。打開包袱,里面有一本《落花心法》和那條印滿人名的四角內(nèi)褲。
遠遠望去,飄香山莊已經(jīng)是火海一片,炫目的紅光將天空吞噬。相距甚遠,我仍能感到熱浪襲來,甚至還嗅到濃煙的味道。我堅信,那一刻的眼淚是被熏出來的。為了應(yīng)景,我滿腔悲涼地朝天吶喊:義父!你欠了我什么,能折成銀子不?
剛說完,我就赫然發(fā)現(xiàn)包袱里面還有一袋金葉子和一些散碎銀兩。另有一張字條,義父寫給我的:“名冊留好,禍福天定?!?/p>
捧著銀子,好不尷尬,但我還是厚著臉皮再次仰天長嘯:義父!這點兒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