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看這本書的時候,是我和涼生關(guān)系最好的時候,那時,我叫她豚豚,她叫我種子,這是我們的小名,親密的朋友都這么叫我們,當時我們有一個作者群,群里有十幾個作者,我們天天在一起,談生活,談理想,談的最多的還是自己寫的文,我們互相加油互相鼓勵互相評價互相學習,在那時,寫文就是我們的全世界,群里的作者就是我們的姐妹。
可后來我們?nèi)航馍⒘?,大家最終走入了曲終人散的結(jié)局,只剩下我一個還在堅持著寫文,我時常想起她們,想起我們一起寫文的日子,我很想她們能回來,回來繼續(xù)陪著我寫文。
所以,有一次花火編輯問我有沒有好文推薦給她,我第一時間就想起了豚豚的文,因為我一直認為,她是我們那一批作者當中最出色的一個,她的文筆好到不可思議,她寫的每一句話就像詩句一樣優(yōu)美,她的每一段行文都透著淡淡的憂傷,讓你讀著讀著忍不住輕聲嘆息,默默流淚。
我記得我看《我也曾見過白晝的光》的時候,是一口氣看完的,中途沒有停頓,我一向語言貧乏,說不出優(yōu)美動聽的話,但是,我記得我只看了一章,就被完全吸引了,甚至有些震驚于她的才華。
我從沒看過這樣淡漠憂傷的文筆,這樣張弛有度的行文手法,這樣新穎的故事結(jié)構(gòu),這是一本自己對自己回憶自己的故事。
文中說:
年少的自己,純真,浪漫,帶著美麗少女的小小驕傲。
中年的自己,高貴,冷漠,帶著貴夫人的不屑與勢利。
年少的自己,對愛情充滿期望,她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深深的愛著一個少年。
中年的自己,對愛情滿是不屑,像是愛情絕緣體一樣,眼里只剩金錢利祿。
年少的自己,有愛她的少年,疼她的哥哥,無話不說的閨蜜。
中年的自己,有金錢,有地位,有理智的丈夫可愛的兒子,可惟獨沒有記憶中的那些人。
她們明明是一個人,她們有一樣的名字,一樣的五官,一樣的心臟,她們本該是同一個人,可現(xiàn)在她們卻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中年的她依然活在現(xiàn)實中,現(xiàn)實的活著。
年少的她,即將要消失了,因為她已經(jīng)長大,長大后的自己,不再需要她,不需要她的感情,她的美好,她的記憶,她的愛情。
多么殘酷啊。
自己將自己徹底抹殺,變成了另外一個種人,一個自己年少時最鄙視,最討厭的那種人。
《白晝》的網(wǎng)絡(luò)原名,《晚安,薛書研》。
這句晚安,如此溫柔,卻又如此悲傷,像年少的薛書研默默含著眼淚,對著中年的自己輕聲告別。
看完這本書,我長久的沉默,心里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憋的難受。
我忍不住想,
等我人中年時,我還會記得誰呢?
記得那些年少時的玩伴么?
記得那個我最初心動的男孩么?
記得我曾經(jīng)那傻傻的樣子么?
還是說,我會和薛書研一般拋棄了原來的自己只剩下那被社會打磨平滑的菱角,那被世俗名利污染的靈魂呢?
籽月
我也曾見過白晝的光
——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