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楠不滿地回敬了我一眼,倒是很識時務(wù)地去提箱子。
那天阮大發(fā)親自開車將我們送去了新家,又訂了高級餐廳為我和母親接風(fēng)洗塵。當(dāng)然,晚上也沒有離開,后來的三天,也非常難得地每晚在這里駐扎。
有天晚上,我起床上廁所,正好碰到父親從浴室里出來,只在腰間系了條白色的浴巾,整個上身都暴露在燈光下。我頓時感到面紅耳赤,簡直羞愧得無地自容,好半天才用手捂著眼睛逃回了房間。
那夜,直到凌晨,我依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半夜聽到隔壁傳來細(xì)微的聲響,夾雜著類似人喘息的聲音。我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想起生理書上的內(nèi)容,以及從某個男生書里不小心掉出的毛片封套……
第二天清晨,父親隔著門叫我起床吃飯。
“你們先吃,我等下就出去!”
我將頭捂在被窩里,甕聲甕氣地嚷嚷。阮大發(fā)無奈地叮囑:“動作快點(diǎn)兒,否則飯菜涼了”,之后去了樓下的飯廳。
直到父親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的轉(zhuǎn)彎口,我才迅速地掀開被子,大口地喘息。
等我慢騰騰地穿好衣服,去浴室洗漱完畢,再晃悠到飯廳時,父母還在用餐。食物的香氣在空氣里擴(kuò)散不去的彌漫,我頓時感覺到饑餓難耐,坐到旁邊的空位置上,不客氣地大吃。
“靜子,再吃點(diǎn)兒雞蛋!”父親說著,夾了一大塊荷包蛋,放到我碗里。
原本食欲旺盛的我,不知為什么突然就沒有了任何胃口。腦海里居然很奇怪地冒出了稀奇古怪又齷齪的問題:“他的唾液會讓我懷BB嗎?”“這不會是間接接吻吧?”……
我越想越惡心,腸胃一陣痙攣,仿佛有東西往外涌,卻又卡在喉嚨。無法呼吸。
“爸,我吃飽了!你們慢用!”我吞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碗筷。絲毫不顧及阮大發(fā)瞬間黑下去的臉色,倉皇地逃進(jìn)了房間。
中午我沒有下樓吃飯,蜷縮在被子里用手捂著肚子,忍受著饑餓。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簾,斜斜地照在地板上,亦真亦幻。我睜開眼睛仰望著天花板,愈是覺得這個房間,這座城市陌生得恐怖。
我無法抑制的想念落城,眼淚不爭氣地涌出眼眶。我伸手擦干了淚水,迷糊中竟然睡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睜開眼,看到窗外透進(jìn)來隱約的燈光,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睡了整整一個下午。
“阮靜子,你他媽死在里面了嗎?”王雅楠慓悍地吼道。
我剛想跟她對罵,卻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虛弱得厲害,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于是我裹了件外套,慢慢走到門邊,把門打開。
啪——
剛一開門,王雅楠伸手就給了我重重一耳光?!叭铎o子,我忍你很久了。別給臉不要臉!”
我想咒罵她,卻說不出話。于是我用眼神恨恨地瞪她,只恨不得將她吞掉。
“你爸好心關(guān)心你,你倒好,現(xiàn)在將他氣走了吧!你吃的穿的什么不是他給你的,他有哪點(diǎn)兒對不起你了?”走廊里光線很昏暗,王雅楠涂抹了厚重脂粉的臉,宛若墳?zāi)估锱莱鰜淼氖w。
我強(qiáng)忍住腸胃里翻涌的惡心感,冷冷地說:“如果沒別的事情,我要關(guān)門了?!?/p>
“討債的家伙!”
呵呵,王雅楠這只狐貍精終于露出尾巴了。
“是啊,我不就是你用來向阮大發(fā)那家伙討債的工具嗎?”我說。
隱藏的秘密被揭穿,王雅楠一臉的吃驚。她愣愣地看著我,眼里第一次流露出陌生的光芒。顯然,我的話讓她感覺到害怕了。
“靜子,你說得太見外了,媽媽一直都很愛你?!彼D(zhuǎn)換了口氣,討好地說。
“好,既然愛我,那麻煩你馬上消失。”我有些得意地說,“我想安靜會兒。”
王雅楠怏怏地離開了,走到走廊拐彎處,又回過頭來恨恨地看著我。
門漸漸閉合,我在陰暗處剛好捕捉到她目光中的憤怒。
看,這就是口口聲聲說深愛我的母親,多么的可悲呢!
我心里很清楚地知道,王雅楠沒有完全轉(zhuǎn)正前,是不敢動我的。至少我對她來說,是她手里最重要的王牌。
我不動聲色地關(guān)上門,剛回過頭,委屈的眼淚就簌簌地掉落下來。不過很快我就擦干了淚水,在心里對自己說,靜子,你要堅(jiān)強(qiáng)!你只有變得強(qiáng)大才可以擺脫這個女人。
3
我用鑰匙打開門,出乎我的意料,阮大發(fā)竟然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這樣說來,王雅楠那個女人肯定也在家里了。
我有些心虛,只想快點(diǎn)兒回我的房間換下衣服。
“靜子,是你嗎?”阮大發(fā)卻看到了我,驚訝得嘴都張大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既然回來了,咱們就開飯吧!”
“我去換衣服,等我五分鐘。”我說。
“喲,我當(dāng)家里遭小偷了呢,原來是你穿走了我的衣服??!”王雅楠從飯廳里探出頭來,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諷刺地說,“再昂貴的衣服穿在你身上都是浪費(fèi)!”
“你再說一次!”我火氣頓時來了。
“我怎么敢說你,阮大小姐!”
我正要發(fā)作,卻被阮大發(fā)給制止了:“靜子,你媽今天心情不好,別跟她計較。吃飯吧,我去樓上叫你哥哥?!?/p>
什么?阮諾那個壞小子也在,不會在我的房間吧?
這樣一想,我還真著急了,于是我對阮大發(fā)說,“爸,你們先吃飯,我上去叫他,順便換身衣服?!?/p>
等我氣喘吁吁地來到房間,阮諾果然在,并且正趴在電腦桌搗鼓著什么。這家伙將頭發(fā)染成了金黃色,還戴了夸張的耳環(huán),看上去就像一只蜷縮著的金毛獅王。
我悄悄地走到他背后,想看清楚他在干什么。
這一看,我頓時嚇了一大跳,這小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居然破解了我QQ空間的密碼,正在得意揚(yáng)揚(yáng)地瀏覽日志。
我的天!
我一把將他從凳子上推開。沒有任何防備的他,頓時摔在地板上,發(fā)出鈍重的聲響。
“阮靜子,你干嗎呢?”阮諾疼得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