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重復(fù)了一遍。
這次她聽清楚了,二話不說將我推開?!安豢赡??!彼淅涞鼐芙^。
我生氣地繞到點唱機旁,反反復(fù)復(fù)地唱著蔡依林的“看我七十二變”。
在我唱到第七次時,她終于忍不住了。一把奪過我手里的麥克風(fēng),將整包煙都扔到沙發(fā)上,氣急敗壞地說:“行了,你不是想抽煙想變壞嗎?行,我滿足你?!?/p>
我滿意地笑了。
她親自替我點上香煙。說來也奇怪,我第一次抽煙,竟然沒有想象中被嗆得淚流滿面的窘迫,相反,當(dāng)煙霧被我深深吸入喉嚨再咽下去時,我竟然有種飄然恍惚的感覺。簡直妙不可言。
“看來你很有做壞孩子的潛質(zhì)!”夏千尋在一邊冷冷地看著我。我猜想,她對我是失望的。畢竟,像她這樣的女生,身邊從不缺少壞孩子。
“多謝夸獎!”我索性豁出去了。
時間慢慢過去,夏千尋看表的次數(shù)逐漸頻繁,那個等待的人卻還未出現(xiàn)。她開始變得暴躁,在房間來來回回地走動。像一只等待爆發(fā)的小獅子。
我覺得無聊,摸出手機玩起了游戲。
其間,王雅楠給我打電話一次,阮大發(fā)打電話三次。我沒有接,后來游戲玩膩了,索性關(guān)機了。
凌晨十二點。我們一起抽完了整包香煙,夏千尋吩咐我去給她再買包三五,我答應(yīng)了,找出錢包匆匆出門了。
6
我用最快的速度買到了香煙。等我氣喘吁吁地返回包房時,夏千尋已經(jīng)睡著了。桌子上多出了好些空酒瓶。不用說,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放倒了。
“千尋?!蔽衣紫聛?,一邊叫她的名字,一邊搖晃她。
她終于醒了,半抬著眼皮開始自言自語。
我將耳朵貼在她發(fā)燙的嘴唇邊,終于聽見一個陌生的名字“……西銘……南西銘……”
我腦袋里瞬間浮現(xiàn)出一張男生的臉,沒錯,就是旋轉(zhuǎn)木馬上那只憂傷的小白鼠。
這樣說來,今晚上她約的人也是他了。
想到那個男生,我的內(nèi)心卻開始莫名其妙的興奮。那個也許叫“西銘”的男生,我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樣子讓我很是喜歡。矯情點兒說,算得上是……一見鐘情!
沒錯,用這個成語形容再恰當(dāng)不過了。
我端來白開水,攙扶起夏千尋喂她喝下。她醉得一塌糊涂,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水喂完,她躺在我的臂彎里又睡過去了。
昏暗的光線打在她的臉上,額上的傷疤清晰可見,像一朵開到頹敗的花朵。她睡得很香甜,呼吸均勻,安靜乖張如同幼稚的孩子。
我重新將她放下,對著墻壁上的玻璃,整理著自己。我不能讓南西銘看到我這副邋遢的樣子。
正在這時,包房的門被打開了,進來一個男生。燈光很昏暗,他衣服上的圖案隱約散發(fā)著綠光。以至于他的整張臉,都仿佛散發(fā)著森冷的光芒。
我嚇了一大跳,險些發(fā)出尖叫。
“噓——”
他及時地制止住我,壓低聲音問:“她等了很久了嗎?”
“嗯。”
我點頭?!八茸砹??!蔽蚁肓讼?,又補充道。
“知道。”
他撇開我,徑直走到沙發(fā)前。我腳步很輕地跟了過去,拘謹(jǐn)?shù)卦谒赃呎咀?。男生看到夏千尋臉上的傷疤,眉頭很自然地縮緊。
我想他大概是心疼了。
要是有一個男生也這樣心疼我該多好呢!這樣的念頭剛一萌生,我的腦海里再次情不自禁地浮現(xiàn)出小白鼠的模樣。內(nèi)心瞬間涌動出一股失落,但是很快又被興奮代替了。
夏千尋愛的不是小白鼠,那不是證明我還有機會么!
“你今晚就跟她一起嗎?”他回頭問我,濃黑的眉毛已經(jīng)舒展開來,顯得英俊而高貴。
他的話打斷了我花癡的想法,我有些窘迫,生怕秘密被發(fā)現(xiàn)。
我趕緊回答“是”。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我要帶她走,你是要一起走,還是我先送你回家?”
他的提問著實讓我驚訝,那一刻,那些少兒不宜的東西瞬間塞滿了我的大腦。我感到害怕,卻還是故作鎮(zhèn)定地點了點頭。
豁出去吧!我在心里為自己打氣加油。
“好吧,我先帶她出去?!彼f著將沙發(fā)上的夏千尋橫抱起來,剛走出門,又想起什么似的?!皡取医裉焐砩蠜]有帶錢,麻煩你把賬給結(jié)了吧!”
我迅速同意了。
那晚我花去了接近五百塊錢,相當(dāng)于半個月的零用錢,卻沒有絲毫的心疼,反倒覺得很值得。五百塊錢多了一個好朋友,接觸了我一直渴望的世界。
這不是很劃算么?我頓時為自己的小聰明而沾沾自喜。
7
月光浩渺。
夜幕宛若浩瀚的大海,暗色的云朵像海浪此起彼伏。地面的熱氣已退去,夏日的風(fēng)吹過路邊的樹木,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
出租車在離城的街道穿行,我打開車窗,透進來新鮮的空氣,強迫自己清醒。這個夜晚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那么新鮮刺激。是的,我已經(jīng)向我期望的世界靠近了!
南西銘抱著夏千尋坐在后排的位置上,靜謐的空氣里只有斷續(xù)的夢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