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對。他先前以為雖然那是個滿口謊言的惡人,但是為其成功辯護也不是什么大罪過?,F(xiàn)在要是向法律界公開承認自己的良心不安,反倒不是什么好事,現(xiàn)在他也不會去做。于是他只是微微沖達拉點點頭作為回應(yīng)。
“如果每個律師都跟你一樣,良心受著譴責(zé),那么整個法律系統(tǒng)會變成什么樣子,希斯先生?”
“每個人都有權(quán)利受到最好的辯護?!崩准f,“這不意味著每個人都應(yīng)當(dāng)由我來辯護?!?/p>
達拉微微一笑說:“在我看來,這確實不意味著什么,但是你已經(jīng)為你的良心付出代價了?!?/p>
“什么意思?”
“只需要看看你眼下的情況就知道了,希斯先生。你的書記員和秘書是同一個人。你沒有副手來替你處理那些瑣碎的事務(wù),也沒有學(xué)徒來給你打工、向你學(xué)習(xí)。在你書記員的桌子上我也沒看到別的案件簡報,你桌上也沒有,你文件籃里都是空的??墒莻惗夭⒉蝗贝蚬偎镜目蛻粞?。你的律師事務(wù)所搞成現(xiàn)在這般光景,如果不是因為你生怕再給壞人辯護,而拒絕接受那些案子,那還能有什么別的原因?”
雷吉剛想回答,又停了下來。實際上,女孩的說法倒是很新鮮——很明顯,她不讀倫敦的街頭小報,并不知道小報的報道才是使他的律師事務(wù)所聲名掃地的原因。
他聳聳肩作為回答。
“行啦。”她說道,“你別擔(dān)心,我的客戶正符合你的嚴格標準。他確實是無辜的,因為他無辜,我才會讓他得到最好的辯護,至少我覺得是最好的辯護——我希望你接這個案子能打個折扣,好不好?”
雷吉手頭并沒有別的案子,這個律師很明白這一點。
“我得回頭問問書記員。”他停頓一下又接著說,雷吉依舊虛張聲勢,“我需要先看一看案件簡報,然后跟你的客戶見見面。在這之前我不能答應(yīng)你。”
“當(dāng)然。”達拉說,“他叫尼爾·沃爾特斯,現(xiàn)在在索迪治警察局。你今天下午能見他嗎?”
“好的,我想我有時間?!?/p>
“太好了。我自己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但是我的客戶當(dāng)然有時間跟你見面。”
她站起來,伸出手。雷吉握了握她的手,她讓自己的手在他手里稍稍逗留了片刻。
“我就希望你會這樣?!彼f著把手收回來,又微笑起來,匆匆走出了小店。雷吉還沒來得及問她剛才希望自己會怎樣。
她走在馬里波恩大街上的時候,雷吉才意識到自己心跳加速了。部分是因為他此刻太需要接一個案子了。
也因為這位年輕的女律師非常的……好吧,這個跑題了。他不需要把事情想得這么復(fù)雜。
雷吉回到貝克街的事務(wù)所里,之前達拉把材料交給了書記員,現(xiàn)在雷吉從書記員那兒拿到了材料。他坐在辦公桌旁拆開材料包裹,里面有這件案子的簡報和警方的報告,達拉自己用清秀的筆跡在警方報告上作出了注釋。
案情是這樣的:
一對來自休斯敦的夫婦第一次來倫敦游玩。他們早早地在柯芬園看了一場演出,花了幾個鐘頭來弄明白為什么英國佬喜歡那附近酒館里溫?zé)岬暮谄【啤M砩?11點剛過不久,他們就走出酒館,根據(jù)幾個證人的描述,他們夫婦兩個都喝上了癮,最后都醉醺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