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眾人住宿伊集院苗代川,觀賞朝鮮歌舞表演。途中甚為順利,二十四日午膳時分,一行人在高城郡西方村中休息,不料江戶快馬送來一條驚人的消息。
此乃江戶府邸傳來飛報,本月十六日,美國軍艦再次來到江戶灣金澤海岸附近,城內(nèi)一片嘩然。齊彬立刻命出水、加世田、穎娃的九十六名鄉(xiāng)士聯(lián)同兩名與力、八名足輕出發(fā)前去警衛(wèi)。
去年六月佩里來航之時,將美國總統(tǒng)的國書交給了幕府,約定第二年春天再次前來,所以這倒不算是出乎意料。然而,幕府面對開國的要求一籌莫展,而美國艦隊公然深至內(nèi)海,騷動規(guī)模更勝去年。
齊彬派出兩百官兵駐守高輪府邸,保護父親齊興公的安全,又命三田藩邸的守衛(wèi)加強警惕,確保英姬、虎壽丸和各位公主平安,同時派使者火速趕往薩摩,編制第二支部隊趕往大坂,以防萬一。
這支隊伍的總指揮是薩摩藩的筆頭家老島津石見。石見抵達大坂之后,主要負責守衛(wèi)京師之事,讓近衛(wèi)家感激涕零。
齊彬的隊伍一路匆匆,三月六日抵達江戶藩地,比平時快了二十來天。
途中,齊彬順道安排了一件他揪心已久的事,那便是世子虎壽丸與近衛(wèi)家七女信姬的婚約。逗留京師時,他曾派島津豐后前往右大臣家探口風。
此事不算唐突。信姬誕生后,兩家間便開始討論這一話題?;弁杞衲晡鍤q,信姬四歲,行過了置發(fā)之禮,也該定下婚事了。
豐后先行一步,與對方定下了齊彬拜訪的日子。約定之日,齊彬暗中拜訪了近衛(wèi)家。對方乃右大臣,齊彬此次榮升中將,理應身著中將服裝拜訪,但此次乃暗中拜訪,便裝即可。公家的三條實方、中山中能兩卿也在場。
佩里來航期間,距離天皇家最近的公家和諸大名中的豪杰-島津家家督-就國事進行了推心置腹的商討。篤姬事后才明白,此次談話具有重大意義。但幾島剛把這消息告訴篤姬時,篤姬只是覺得誠惶誠恐罷了。
齊彬抵達江戶藩邸當天夜晚,家中擺起宴席,所有子弟盡數(shù)參加。然而席間光護衛(wèi)人員就有七百人之多,一片嘩然。齊彬只對篤姬說了一句話:“如何?江戶還住得慣吧?”
一定要早日定下虎壽丸的婚事。向閣老提交稟議書申請這樁婚事,接著請近衛(wèi)家派出代表正式前往江戶,之后還需交換聘禮。齊彬抵達后的第六天半夜,幾島被召喚至大奧的御小坐敷內(nèi)。
須磨夫人平日里總是伴隨齊彬左右,今天卻不見蹤影,席間也沒有飲酒。
“於篤的情況如何?”齊彬問道。
“因太守大人不在府中,公主大人尚未前往城中參觀,但心情甚好?!?
齊彬沉默片刻,壓低嗓門道:“實不相瞞……一月二十六日,島津安藝在薩摩去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