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杭州公司外面,天色終于亮了,太陽光從車窗外面射過來,季澤臉上紅紅的,分不清是臉紅還是晨曦的緣故,洛水松口氣,說聲謝謝,推開車門準(zhǔn)備下車,姜季澤突然說話,“洛水--?”
他的聲音暗啞。
洛水腦袋里就嗡嗡的了,感覺整個身體瞬間崩緊如一根弦,一顆心“怦怦”的狂跳,幾乎到了嗓子眼,如果不是她緊抿著嘴,也許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想著真是害怕什么來什么。
“洛水?”姜季澤看著她,眉眼有如燒熱又澆黑的煤炭,看上去與平時無異,可是如果你觸摸上去,會發(fā)現(xiàn)燙得嚇人。
平時對不想的人可以說想,對不喜歡的人可以說喜歡,可是真正碰到想念的人,喜歡的人,卻說不出那幾個字了。
原因是他不篤定,假若洛水對他有一點點好感,他都有勇氣了。吉卜賽有句諺語,“誰先愛上誰就吃虧?!薄讹h》里面,白瑞德也說了,他不敢告訴思嘉他愛她,因為害怕她把他的愛當(dāng)作鞭子抽打他。
一廂情愿的感情,要大膽表白,只有不知事的小孩子才能脫口而出。更何況,季澤本來就是內(nèi)斂的男人。
“姜,姜總,我五一要回老家結(jié)婚,公司可以請婚假嗎?”這是最好的,她知道他喜歡她,要表白了,及時阻止了他,既讓他明白了她的心思,又讓他不至于太傷自尊。
姜季澤一怔,到嘴的話生生吞了回去,抬眼仔細(xì)看向她,她的眼內(nèi)清冷如水,平靜如鏡,并沒有與他同等份量的熱情,一顆心就止不住地往下沉。
“姜,姜總,我上班去了,要遲到了?!睕]來由地說話結(jié)巴,姜季澤眼內(nèi)的火全部熄滅,移開了視線,沉默看著車子前方。洛水頭腦里一片空白,只恨不得立馬在他面前消失。姜季澤卻不說話,洛水在他的沉默里無可奈何,只得自己做主匆匆進了公司。姜季澤看著她的背影,眼里的光輝有如落景,漸漸地暗了下去。
一整天,洛水都無心工作。
姜季澤是理想中的白馬王子。對于她來說,他有著“光環(huán)”效應(yīng)?;夜媚锏弥约罕煌踝訍凵?,那一瞬間,任何一個灰姑娘都會激動歡喜的,至于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南瓜馬車是否會打回原形,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女孩子都這樣,一激動就要和女友分享,洛水趁著公司中午休息的時間,走到外面走廊無人處,給大學(xué)時的好友打電話。
在電話里小聲微笑著把自己被公司老總喜歡的事說了,并且反復(fù)強調(diào)姜季澤很年輕,三十歲不到,問好友現(xiàn)在怎么辦?好友笑道:“這是好事啊,我要是有你那副長相,我早就傍大款去了,在中國窮人活的太難了,你看看現(xiàn)狀,人活著從生到死那個關(guān)節(jié)不需錢?讀大學(xué)我們花了爸媽多少,找工作花了多少錢,現(xiàn)在租房水電又花了多少,你害怕生病嗎?你能買得起房子嗎?你敢生孩子嗎?”
好友的話像機關(guān)槍,幾個排比句氣勢驚人。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好像都比較憤青,對現(xiàn)狀不滿,江云如此,洛水的好友也是如此。洛水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活得像螞蟻,前途看不到希望,可是她心愿小,懂得知足常樂,而且她明白“點背不能怪社會”,因為你怪了也沒用。個人力量對于整個社會來說,有如滄海一滴水,太渺小了。
好友繼續(xù)勸她:“我現(xiàn)在啊,天天祈禱上蒼,讓我不要失業(yè),不要生病,房東不要漲房租,你啊,憑老天給你一副好模樣一步到位過好日子吧,他說喜歡你,你就跟著他唄,趁他喜歡你的時候,要他給你買一套房,那些官員、明星、專家都爭相傍富,何況我們這種剛從學(xué)校出來,前途難卜、背負(fù)重壓的女大學(xué)生?”
洛水笑著罵好友眼里只有錢,說她愛江云,江云怎么辦?好友罵她是神經(jīng)病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