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完上午班,我走出醫(yī)院,看到醫(yī)院門口停著輛銀灰色的雪佛蘭?!班?,紫桐?!避嚧袄锷斐鰝€腦袋和我打招呼,我一看,是“春風有情”,他居然找到我單位來了。
“你怎么到這里來了?”我詫異地問道。他精神狀態(tài)好像不大好,眼睛有些浮腫,眼角有明顯的皺紋。
“一言難盡。你先上車,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坐坐。”
時間已經(jīng)是十二點,我們找了個飯店坐了下來。他拿了瓶酒就直接往喉嚨里灌。
“你怎么啦?”我有點好奇。他這次來見我,離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這兩個月里,他零零落落的來過幾次電話。但是我對于這種婚外情實在沒什么興趣,所以也只是淡淡地回應(yīng)著他。
“和我老婆離了?!彼诡^喪氣,面無血色。
“離了好啊,你不是正要離嗎?”我笑著調(diào)侃他。
“你別落井下石啊。”他瞪著眼睛看著我,好像我的論調(diào)很離譜。
“既然不想離,干嗎在外面騙女孩子玩。我要是你老婆,我也會跟你離?!辈诉€沒有上,我無聊的嗑著瓜子。
“你們女人真的無情。我是騙你玩嗎?”他有點激動。
我白著眼睛瞟了他一眼,我很佩服男人的這種睜眼說瞎話的能力,明明騙了你還死不承認,好像不承認他就清白了似的,就像那個說言行要遵守孔子理論,人生不是預(yù)設(shè)的陷阱的高官老男人一樣,真是叫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冷笑:“不是騙,是哄?!?/p>
他垂著頭,沒有理我,好像今天找錯了說話的對象。我哈哈大笑,倒了杯酒,自己喝起來:
“那你準備怎么辦?孩子呢,歸你嗎?”
他情緒很低落,喝了一瓶,又叫了一瓶:“孩子當然要,是自己的骨血啊。你跟我吧,我一年也有十幾萬的收入,就算我有孩子,日子還是可以過的?!薄 ?/p>
我淡然一笑:“我自己一個人過挺好,我喜歡獨身。”拿十幾萬的年收入來誘惑我?真把我當村野小姑娘了。
“你不是保密工作做的挺好的嗎?”我笑他。
“我知道我講的話你不信,但是我并沒有全部騙你,我孩子當真是有病,而且這確實也是她要跟我離婚的主要原因之一。現(xiàn)在她如愿以償了。我當初也是看她漂亮娶了她,其實她是沒工作的,一直都是我養(yǎng)著,我要養(yǎng)老婆,要養(yǎng)孩子,還有供房子,所以才這么拼命工作的。”
我看著他那么憔悴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謊,我只好安慰他:“既然這樣了,你也別想太多了,將來找個實在的姑娘過日子吧。”
“你不知道我離婚離得多辛苦。她從知道孩子有病之后就一直住在她娘家,也不提離婚,就這么僵著。我一提,她就要分家產(chǎn),我媽不同意,害得我也不敢正式提這個問題。我們就這樣拖了好幾年,孩子還是這樣,治不好。現(xiàn)在終于是離了,可是我辛辛苦苦買的房子,也給她要去了。我實在是忍受不了了,寧愿沒錢了住茅房,也一定要跟她離了圖個痛快?!彼贿呎f,一邊流下了眼淚。
他還要叫酒喝,我阻止住了。我可不想照顧個跟我一面之緣的酒氣熏天的男人。但他還是有幾分醉意了。我沒有讓他到我家,讓他在旁邊不遠的賓館開了間房,扶他在房里休息,我就趕過來上下午班。
下午上班的時候,我反復(fù)的咀嚼著“春風有情”的話,我以前總覺得男人沒幾個好東西,現(xiàn)在看來,女人也不見得個個都善良,現(xiàn)實總是比情感更有沖擊力。在這樣的世界里,要做個好人,真是既需要智慧,又需要勇氣。
下午上完班,我去賓館看他。他打開門,蓬頭垢面的站在那里。我走了進去,坐了下來:“我能幫你什么嗎?”
他想要來抱我,我避開了,下午對他的同情似乎又有些動搖,這些都是真的嗎?
他哀號道:“紫桐,我想要你。我好難過?!?/p>
我冷靜地站著,沒有打算扮演圣母的角色?!澳慊厝グ?。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如果你講的是真的,那么離了也是一件好事。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再找個女朋友,過正常的生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