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南汀算是把這其中的邏輯關(guān)系完全理清了。只覺得好笑,卻又無可奈何。敢情父母是要跟他做交易,拿他的感情與他們接受谷雨做交易。偏偏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卻無法不在乎那個小丫頭,他知道,也許這是讓父母接受谷雨的唯一的機會。
從老宅回來,南汀覺得心中煩悶,到一個十字路口本該直走,他卻往左打了方向盤,這條路是去往許笑晴家的。
許笑晴打開門看見是他,一絲疑惑從心頭一閃而過。距離上次那頓紅酒燭光晚餐已經(jīng)過去將近月余,不可否認,當(dāng)日彼此心里都有點那個意思。兩個人都過了年輕氣盛的年紀(jì),又互相熟悉,彼此目睹對方幾段無疾而終的感情,走到這一步,在一起也未嘗不是個好選擇。
只是沒想到谷雨會突然出現(xiàn),而,那天她表現(xiàn)得很反常。
后來許笑晴一直沒有接到南汀的電話,心中又著實擔(dān)心谷雨的情況,便主動撥了過去。
南汀說:“學(xué)姐,醫(yī)生看過谷雨的腳傷,說并無大礙,現(xiàn)在已經(jīng)涂過藥油回房休息了?!?/p>
她在電話這頭淡淡地笑了,不用多問,那一聲“學(xué)姐”就說明一切了。她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女人,有自己的原則和矜持,接下來關(guān)心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后來,再也不談這件事。
南汀一手撐著門框,苦澀地笑了,“學(xué)姐,有酒嗎?”
許笑晴抱著雙手,輕輕笑了一下,轉(zhuǎn)身把他讓進屋。她走過去從架子上隨手挑了一瓶紅酒,又拿了兩個高腳杯,回頭問他,“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平時別人勸酒,你都會一句 喝酒誤事 反過來勸對方,今天怎么主動問有沒有酒?”
南汀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平時活得太清醒了,偶爾也想糊涂一下,放縱一下?!?/p>
許笑晴輕笑出聲,倒了一杯酒遞過去,“你不是這種人?!?/p>
南汀搖搖頭,舉杯喝酒。
許笑晴在短沙發(fā)上坐下來,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既然你不愿意說,那我猜猜看好了?!?/p>
南汀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應(yīng)該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你是那種越挫越勇的男人,工作上遇到的難題,你會覺得那是對自己的一次挑戰(zhàn)。既然不是工作上的事,能讓你這樣就只有兩種可能了。”說到這兒,許笑晴故意頓了頓,賣了個關(guān)子。
南汀嘴邊也有一絲笑意,“說說看。”
許笑晴搖了搖杯中的紅酒,看著他說:“不是因為谷雨就是因為叔叔阿姨了?!?/p>
南汀沒有回答,只是將杯中的紅酒仰頭一飲而盡,伸手拿過酒瓶,又給自己斟滿一杯。
許笑晴忍不住提醒,“這樣喝容易醉?!?/p>
南汀呷了一口,慢慢地咽下去,紅酒的滑膩順著喉嚨一路而下。他緩緩開口,“我爸媽松口答應(yīng)接受谷雨了,只是有個條件,我必須給他們帶個兒媳婦回去?!?/p>
“哈哈哈 ”許笑晴笑得雙肩微微抖動,也難為兩個老人家了,想出這種辦法比南汀就范。
南汀卻沉默著,并且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盯得久了,許笑晴漸漸止住笑,腦海里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她下意識地搖頭,“不行,我不會答應(yīng)的?!?/p>
南汀還是盯著她,“答應(yīng)什么?”
“跟你回家應(yīng)付叔叔阿姨?!?/p>
南汀收回視線,“不會的?!碑?dāng)日的決定他并不后悔,愛情不能將就,否則他這些年的等待又是因為什么?
許笑晴不禁臉一紅,一半因為羞澀一半因為南汀這一聲“不會的”,她有些嗔怒道:“這些年,你身邊接觸的女人并不少,形形色色環(huán)肥燕瘦,卻不曾聽說你對誰另眼相待過。南汀,你心里真的清楚自己要什么嗎?”
南汀慢慢低下頭,盯著手中的紅酒,半晌沒有吱聲。
許笑晴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繼續(xù)道:“有時候看你對谷雨的態(tài)度,若不是我知道你們是叔叔與侄女,真的會誤會成 ”
南汀忽然抬頭,“胡說?!?/p>
許笑晴愣了愣,她明明看到南汀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冷硬,雖然他很快恢復(fù)如常,但是,那一絲細微的變化又怎能瞞過與他相交八年之久的她。
她不禁看著他,凝重又緩慢地問道:“南汀,谷雨對你意味著什么,現(xiàn)在的你還分得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