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利欽以及很多俄羅斯百姓的眼里,普京展示在他們面前的首先是一個軍人形象,堅定、執(zhí)著、勇敢、負責……雖然普京早在1991年便從克格勃退出,轉為預備役上校,但毫無疑問,長期的軍人生涯促成了他的這些氣質的形成。
其實,在普京之前,葉利欽也曾對另外一位將軍亞歷山大·列別德鐘愛有加。列別德曾經是蘇聯軍隊高級將領,擁有令人肅然起敬的將軍頭銜。蘇聯解體,紅軍將領開始回到地方,他們利用自己的威望和能力,在競選中獲勝,成為地方州、區(qū)、共和國的領導人。列別德將軍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列別德將軍在全國的政治舞臺上迅速崛起,成為一顆閃耀的政治“新星”,葉利欽毫不保留地向其他人顯示他對列別德的期望。在一次重要會議上,他甚至暗示說,他已經有了一位繼承人,就在與會人員中間。
不過,這種好感并沒有持續(xù)太久。一段時間之后,葉利欽便與列別德將軍走得越來越遠,他對這位將軍失去了興趣。幸運的是,普京上校及時出現。正如葉利欽的一位好友所說:“葉利欽一直很幸運,他任何時候都能擺脫困境。”普京的出現正好滿足了葉利欽的需求。
普京差不多具有葉利欽心目中的一切美好素質。普京是一個堅定的愛國主義者,葉利欽就曾經這么評價普京。而克格勃的訓練養(yǎng)成了普京舉手投足之間的“專業(yè)素養(yǎng)”,不僅如此,列寧格勒大學法律系的出身讓普京擁有深厚的知識儲備,即便是與法律不太搭邊的軍事知識,他也是了如指掌。
有例子為證。2003年,普京總統(tǒng)訪問英國。這次訪問把他“折磨”得夠嗆,別的不說,單單白金漢宮那套宮廷禮儀就已經足夠把人弄得暈頭轉向。不過,普京也沒有全盤接受那套古老而酸腐的東西,他在必要的時候還是按照自己的習慣進行了臨場發(fā)揮,雖然與禮儀不合,卻博得了觀眾們的一致好評。另一個例子是,他與王儲一起在臺階上迎接即將到來的伊麗莎白女王。當女王到來走出馬車的時候,他伸出強有力的手,輕輕地攙扶女王下車。禮儀沒有這樣做的規(guī)定,尊貴的女王并不需要也不能由別人攙扶,但普京正是以此展示了他紳士的一面。
在訪問的間歇,他還登上了到訪的俄羅斯“無畏”號護衛(wèi)艦。相比之下,普京像回到家里一樣自由暢快。護衛(wèi)艦上的一切都能引起他的興趣,他興致勃勃地問這問那,舍不得離開。當然,他老爸當年服兵役的時候便是水兵,而且還是潛水艇士兵,有關海洋兵種的故事他肯定聽過不少。
上船之后他先問戰(zhàn)士們到英國之后的感受,估計是想與自己比較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可能會比較沮喪,士兵回答說他們參觀了一些有名的建筑,這是普京不可能擁有的機會——他實在太忙了。
普京還對泰晤士河的深度產生了興趣。他問官兵們:“你們是怎么進來的?這河水深多少?”艦長回答說:“泰晤士河水深差不多8米,這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一點問題也沒有,莫斯科涅瓦河水深10~12米?!?/p>
參觀快結束的時候,船員們向總統(tǒng)贈送了艦徽,而艦長、海軍中將阿帕科維奇則向總統(tǒng)贈送了紀念波羅的海艦隊建立300年的證章。背面的圖案是著名的波爾塔瓦海戰(zhàn)片段。正是在這場海戰(zhàn)中,彼得大帝帶領沙俄軍隊戰(zhàn)勝了當時的歐洲強國瑞典,不但在歐洲聲威大振,還獲得了波羅的海的出???,自此稱霸波羅的海。
“為什么是波爾塔瓦海戰(zhàn)?”普京仔細地翻看著證章,突然問道。
“因為我們對瑞典的第一場勝利就是在那里取得的?!卑⑴量凭S奇充滿自信地回答。
“那你知道是誰在波爾塔瓦戰(zhàn)役中指揮海軍嗎?”普京一時興起,決定考一考這個自信的中將。
“彼得大帝?”中將感覺就像掉進了一個冰窟窿,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為了準備總統(tǒng)的來訪,這些天來他查看了大量的資料和文獻,甚至還熬了好幾個晚上。他研究了大量的問題,可是唯獨沒有這個。
“不是,”總統(tǒng)仿佛為考倒了這個中將而很興奮,他接著說,“在大海戰(zhàn)中,有一位出生于蘇格蘭的人,指揮著我們的部隊?!?/p>
“人民只尊敬那支善于打勝仗的軍隊”
普京絲毫不掩飾他對軍隊以及強力部門的偏愛,這不僅僅跟他的個人性格密切相關,他多年來在體育協(xié)會、軍隊形成的氣質也“功不可沒”。在他打交道最多的人中,強力集團人員(國防部、國家安全部、聯邦安全委員會等)、邊防軍戰(zhàn)士、軍人等占據了很大的分量,而與軍人氣質有些類似的體育運動員也得到了他的青睞。
正如葉利欽所說,普京具有非常吸引人的精神魅力,是他期待中的“精神支柱”。早在普京被任命為總理那一刻起,普京的言行舉止就完全符合社會上希望出現有能力保證正常秩序的、強有力的領導人的期待。
俄羅斯聯邦成立的10年里,葉利欽挑戰(zhàn)了俄羅斯百姓所有的忍受極限。在他手下,政府的部長們走馬燈似地換來換去,而總理也好不到哪兒去,對于他們來說,忽然被人告知總統(tǒng)剛剛發(fā)表電視講話,宣布解散他領導下的政府,這并非沒有可能,而且是已經有過幾次先例了。更為離奇的莫過于葉利欽用軍隊包圍了議會大樓,在議會堅決不妥協(xié)的情況下,他下令炮轟大樓這件事了。在一個至少是聲稱民主的國家里,這實在難以想象。
因此,到了20世紀90年代末期,俄羅斯老百姓已經完全厭倦了各種各樣的政治伎倆,他們需要一個能給他們穩(wěn)定的社會局勢,讓他們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的人。普京的出現,無疑給他們帶來了最大的希望。
成為總理的普京在處理車臣事件中的表現令他們很滿意,沒有能比普京更能給予他們安全感的了,毫無疑問,他們需要普京,需要他成為國家的總統(tǒng),需要他繼續(xù)做自己的保護者和領路人。
當然,普京就這么搞定了俄羅斯的人民。然而,以他退役上校的身份來搞定軍隊大兵,就是一門技術活了。
嚴格說來,普京并不是“軍人”,克格勃序列并不被軍方認可,后者認為他們做起事來神神秘秘,沒有軍人坦蕩的樣子。因此,在普京成為總理,并全權負責指揮車臣戰(zhàn)爭的時候,有報紙宣稱軍隊將領們并不會買這個前克格勃的賬,因為,在認知心理上,他們完全就是兩類人。更何況,他區(qū)區(qū)一個退役上校,怎么可以指揮一群功勛卓著的將軍呢?
但普京的表現迅速打消了所有人的顧慮。12月底,他據理力爭,反對調動特羅舍夫和沙馬諾夫兩位將軍的工作,當時他們正指揮士兵戰(zhàn)斗在車臣最前線。一些無法避免的問題使得他們實施的計劃收效甚微,于是議會里反對之聲此起彼伏。
來自普京的支持打消了兩位將軍的顧慮,他們得以按照自己的部署積極推進,結果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不僅僅將軍如此,在前線戰(zhàn)斗的普通士兵也是面貌一新??粗摪钴婈犜趹?zhàn)場上的表現,媒體驚呼,這還是俄羅斯軍隊嗎?
軍人們在戰(zhàn)場上的勇敢表現以及振奮人心的精神風貌并非來得毫無緣由,普京上臺之后,立即改善了軍人的待遇,以前欠發(fā)的工資逐步補發(fā)到位,而軍人以及強力部門的工作人員的社會聲望和地位也越來越好,以前被稱為政府累贅的軍工綜合體也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既然有這么好的“頭頭”,俄羅斯大兵們怎么可能不精神振奮呢?
這一切在2000年新年達到了高潮。普京與夫人柳德米拉冒著漫天大雪,飛到車臣,再換汽車來到最前線,在這兒,普京慰問了這些表現優(yōu)秀的士兵,并給他們贈送了刻有“普京總理”字樣的軍刀。